再加上那几个黑衣汉子,孔不贰这出行看似平常的出行就带了至少几十个手下,又或者暗地里还有更多!这可不就体现了孔不贰的心思缜密?
孔不贰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个好苗子!但他并未出言赞许乐瑶,而是换个话题道:“很奇怪孔某为何要带你去香满楼?”
乐瑶矜持而谦卑地答道:“好奇自是有的,但奴家一介草民可不敢胡乱问。”
孔不贰轻哦了一声后语气冰冷地又换话题:“你之前在翠莺楼不是挺大胆吗?怎的上了马车后竟坐得如此规矩?”
乐瑶心头一咯噔,她心念电转,莫非他是要我在马车内服侍他?
在这逼仄的空间内,两人的手臂等部位自是触碰在一起,而孔不贰身上散发的奇异味道直让乐瑶感到很是上头。
乐瑶的心里边矛盾至极,因她隐约感到孔不贰并非此意,似乎,他是在试探?
一直以来乐瑶都颇为相信自己的直觉,何况这次面对的是让她感到毫无把握且又邪性的孔不贰,她决定跟着自己的直觉走。
于是乐瑶依旧规矩地坐着,不卑不亢地说道:“孔司长,奴家之前在翠莺楼时多有得罪,还请见谅,虽然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但这不代表奴家生性放荡!”
有意思!孔不贰没想到乐瑶会如此谨慎且有耐性,他思索片刻后话锋一转:“你可有想过换个活法?”
“换个活法?”乐瑶的俏脸上划过一抹诧异之色,旋即她的眸子一黯:“哎!奴家有何权力换个活法?”
“权力?”孔不贰傲然笑道:“那就要看你跟着谁了!”
乐瑶心头一颤,她深吸了一口气,孔不贰身上散发的奇异味道让她无比上头,但她又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难道孔不贰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带我走?乐瑶既是激动又是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若能换个活法,还是跟着这么一个充满了危险气息的邪性男子,这无疑让乐瑶感到未知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期待,但她面上则苦笑道:“承蒙孔司长厚爱,但奴家何德何能?”
孔不贰淡然一笑,他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再次换个话题道:“你可知柳锡灿为何不阻止孔某带你离开?”
他问罢也不待乐瑶答话,遂一脸冷漠地续道:“因为柳锡灿心乱了,他怕引火上身,更怕贺晴儿举报他!即便他很在意你,但你可比不了他柳家的利益。”
“呃?”乐瑶诧异地扭头看着孔不贰的侧脸:“孔司长,贺晴儿能举报柳锡灿何事?他俩私下里有关系?还是说柳锡灿与邱大强一同做了甚通敌的勾当?”
孔不贰慢悠悠地说道,柳锡灿与邱大强、秦三之间有许多合作,其中最大的合作项目是衡山县规模最大的‘永和木料厂’,另有衡阳县、常宁县和安仁县等地的诸多合作项目。
由于秦三已去衡州府最东端的酃县开辟楚军商会与江西的商贸事务,故而秦、柳两家在衡州府北部的诸多合作项目主要由邱大强和柳锡灿二人对接主理。
但邱大强乃是东路总管府的财务主管,柳锡灿则打理着东路联军后勤部的木器监,这是他俩的本职工作,那些商业合作自不可能亲力亲为四处奔走。
因此邱大强和柳锡灿都各自安排了几个心腹来帮忙打理,其中邱大强的姘头贺晴儿帮他打理衡阳县的产业,以及衡山县的永和木料厂。
而柳锡灿则安排他的小妾姚氏去与贺晴儿对接。
姚氏乃是长沙府湘潭县人士,早在七年前就已嫁给了柳锡灿,她是个精明的女人,但她同时又很顾娘家人,虽然她如今是没法回湘潭县的娘家,但她在衡山县的永和木料厂当中招募了很多湘潭县过来的难民。
再有贺晴儿这边,她虽是耒阳县人士,但她的祖父便是从湘潭县迁徙去的耒阳县。
原本贺晴儿对这些家族中事也不太清楚,直到上个月的下旬,贺晴儿与姚氏一同去永和木料厂盘账与发放薪水,两女从工人名单上看到一个名叫‘老贺头’、来自湘潭县的中年难民。
出于好奇,贺晴儿问他是否姓贺,而后老贺头与贺晴儿攀上了亲戚关系,且老贺头与姚氏也攀上了一层远房表亲关系。
有了这层亲戚关系在,贺晴儿和姚氏便提拔老贺头做了个领班,负责永和木料厂运送木料去渌口镇的工作。
在五月初五的凌晨,渌口镇的码头发生纵火骚乱,后经过肃卫警备司、军情六科和民兵联盟的排查,锁定了两伙可疑群体。
其中一伙就是以老贺头为首的永和木料厂过来的运输工,他们有一百三十余人。
在五月初七,被关押的老贺头承认自己乃是湘潭县贺九爷的远房堂弟,且对怂恿永和木料厂搬运工在渌口镇制造混乱之事供认不讳。
乐瑶听到这已是惊得头皮发麻,她既惊讶于孔不贰的枢密司之能量,更惊讶于他所说的这些事。
更让她恐惧的是,从孔不贰所说,她脑海里已是浮现了四个大字,罗织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