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的话。”武大榔那双马眼当中划过一丝无奈之色:“俺本是挑了百来个壮士,奈何只有五个人能在仇统领手底下过上十招,因此便只招募了那五人。”
“这个仇疯子真是个猪脑壳!”唐世勋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对仇大刚委实一言难尽,论忠心,这武痴自然是对他忠心耿耿。
但这厮做事总是一根筋,好心办坏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说当初殴打许南潇还可说是那婆娘偷墙根在先,加上她也皮实得很,仇大刚都打断了好几根棍子,她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最让唐世勋愤怒的是这厮殴打他的嫂嫂周文茵!那可是直接把她打成内伤口吐鲜血,恐怕数月半年的都难以复原。
若非周文茵劝唐世勋莫要因为这等误会而责罚仇大刚,唐世勋在四月初一回到零陵城之时就想直接对仇大刚上刑了不是?
还有这招募将士入亲兵营之事也让唐世勋甚为不满,在二月以前,亲兵营就那么两百出头的人,而直到这五月初一了亲兵营还是只有不到三百人而已。
不可否认仇大刚挑入亲兵营的将士那是各个膀大腰圆有武艺在身,但就他这么个挑法,莫说是把亲兵营扩充至一个五部满编营,就是一个部九百余将士都招不满。
唐世勋沉声吩咐道:“大榔,如今仇大刚护送许总管去长沙府,我还命他在前线待上一阵子,顺道招募些堪用的将士入亲兵营,而你这边趁着他还未回来,就先招个一千,不,直接招两千人入亲兵营进行训练!”
“两,两千?”武大榔那厚厚的嘴巴张得老大,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公子,俺,俺上哪去挑如此多的壮士咧?”
“这下边就有好几万人不是?”唐世勋一脸风轻云淡地指了指城外:“只要对我忠心,四肢健全,壮不壮的另说,将养几个月可不就壮实了?你这便去楼下找于统领,待到你挑好了人以后让肃卫帮你审查一遍。”
武大榔哭丧着脸问道:“公子,若是仇统领回来看到俺招了如此多人,他……”
唐世勋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头:“是我让你招的!你只管执行便是,待他回来即便不服又如何?有本事他就把他看不上的歪瓜裂枣全都给我训练成精锐!”
武大榔的嘴巴子一阵蠕动,糙脸上已是露出了笑意,说实在的,他也挺赞同世勋公子扩充亲兵营。
毕竟武大榔已是副营将官的级别,可别的营头皆是五部满编,那可是近四千八百号人!而他们这亲兵营却连其他营头的一成人数都没到,这如何不让武大榔心生羡慕?
既然有世勋公子授意还有何好说的?于是武大榔恭声领命,喜滋滋地转身离去。
唐世勋则从袖中掏出许定远的大方略继续仔细地研读,其实他一直以来也并未想过扩充亲兵营,毕竟楚军的营头如此之多,各路皆有充足的后备役兵源,而他如今分身乏术只能坐镇衡阳城,亲兵营扩不扩充也没甚大碍。
直到唐世勋在中午时草草看了一遍许定远的‘四正八奇大方略’之后,对于许定远在方略中提到的关于亲兵营之运用,委实让唐世勋耳目一新且深以为然。
故此,唐世勋原本只是担心许南潇去前线的安危问题,才让仇大刚等十人去护卫她的安全,而当他在离开许府之时又吩咐武大榔去交待了仇大刚一个新任务,即去往前线以后招募一批堪用的将士加入亲兵营。
唐世勋深知仇大刚那浑人极为看重入亲兵营者的身体素质,因此他几乎敢肯定那厮决计招不了多少人,那么他自然就把这招募亲兵之事交给副统领武大榔去办,且少了仇大刚在旁掣肘,武大榔招满两千人该不是甚难事。
酉时至。
距离齐仙姑一行抵达衡阳城西郊已是过去了一个时辰,而齐仙姑等四百余三神教的骨干终于快要抵达安西门下。
这还是缘于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眼见雨势极可能会渐渐变大,狂热的信徒们也自发地让开一条道,以方便教主齐仙姑一行能尽快入城。
唐世勋意犹未尽地收起许定远的那份方略,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望楼二层,雷东山等数十个亲兵皆手握腰刀的刀柄,神色严肃地跟随在他之后。
安西门下,齐仙姑那四面敞开的白顶大轿已停在护城河的浮桥中段,靠近安西门的一边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车帘被撩开一角,露出了唐世勋那张剑眉鹰目的坚毅面庞。
齐雨菲对左右的十余个护法与长老们说了几句话,随即独自一人走下她的大轿,缓步坐进了唐世勋的马车之内。
马车在雷东山等亲兵们的簇拥下缓缓驶入安西门内,肃卫统领于青青、民兵联盟衡州府分盟的主理事窦大强、衡阳知县成大圻等人皆暗松了一口气。
但成大圻的压力依旧极大,看着浮桥边上黑压压的数万‘邪教徒’,他那张白净的胖脸顿时止不住地阵阵抖动,接下来他还得主持分流疏导这数万人散去,哎!今晚怕是没空陪他新纳的小妾吃晚饭喽。
正当成大圻一步三摇地走在浮桥上时,浮桥边上异变突起!
只听得人群中爆发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戒严!”成大圻的声音都已变调,他已顾不得满头满脸的冷汗,转身便往回跑,结果不知绊到了何物,脑壳朝下摔了个狗吃屎。
跟在成大圻身边的皂班衙役们也是吓得魂不附体,好在他们还知道先护着知县老爷,于是他们一齐架着成大圻便往安西门内跑去。
而浮桥之上已是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