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员外在道州主要经营木材生意,他与崔员外颇为熟络,崔员外在泷泊镇东西码头的承建工程当中有不少木料便是向程员外所购买,而他来零陵城是做正经买卖的,同时也试着买了几张宝庆府军债。
当程员外道出了这层关系以示亲近之后,遂切入主题问王秀荷,不知可否开通宁远县与仓禾堡之间的商贸往来?
王秀荷冷笑道,贵军如今以十倍之兵围困仓禾堡,拿下此堡无异于囊中取物!还谈劳什子商贸?
程员外笑答,那不过是刚刚接受招安的申家军之过激举动,但申家军的将领们还是肯听杨总兵的劝的嘛!
王秀荷自然听出了程员外的言外之意,她问,如何谈?在哪谈?
程员外答,他此来零陵城带来了一只军用信鸽,可用于王夫人与杨总兵的首席幕僚戴明智先生之间的直接密信往来。
当然,如若王夫人不放心,程员外可立刻把那只军鸽给炖了煲汤,改用王夫人的信鸽,只不过王夫人的鸽站建在泷泊镇,这泷泊镇与道州城之间还有一百来里的距离不是?
但昨晚王秀荷并未立刻答应程员外,而是派她的得力手下密切监视程员外、以及所有从道州和宁远县等地过来的豪商。
唐世勋看到这儿不禁一声冷笑,开通宁远县与仓禾堡之间的商贸往来?此等托辞无非是戴明智在替杨国成唱红脸罢了。
他沉吟片刻后低声道:“杨国成的首席幕僚戴明智意欲与王秀荷进行谈判,此举亦符合本帅的想法,也有利于解决仓禾堡与蓝山县之危机,丁迁,将此事也告之东路联军参谋分部,至于秀荷那边,我再考虑会儿再给她回信。”
丁迁和魏落桐皆面露恍然之色,两人皆在本子上记下此事,难怪公子适才吩咐那老书吏,说是对仓禾堡与蓝山县另有安排,看来是要用谈判来解决那边的战局了。
看着本子上写下的王秀荷三字,魏落桐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唐世勋自然没去关注魏落桐和丁迁的神色,他继续看着秀荷传来的这封密信上最后一件未曾决断之事。
密信上写道,同样是在昨日夜里,黄嚭带着一位贵人去拜访王秀荷,经黄嚭介绍,此人叫朱先生,乃是桂王爷的心腹,且持有桂王的信物。
朱先生是来跟王秀荷谈两个条件,其一,唐世勋赠予桂王爷两百张宝庆府军债;其二,帮他老人家将衡阳城的桂王府保留下来。
如若唐世勋能答应桂王爷的这两个条件,待到京城之危解决以后,桂王将与吉王等十余位在广西桂林府城‘做客’的湖广大小藩王、以及桂林城的靖江王爷一同联名上书朝廷,请天子责罚拥兵自重的唐世勋!
王秀荷自然不敢代唐世勋应下这等要事,况且桂王要求唐世勋舍弃如此大的利益,却换来一众藩王的弹劾奏章?故而此等诡事自然需唐世勋亲自定夺。
“呵呵呵,好你个朱常瀛!”唐世勋看完之后鹰目中寒光乍现,他将秀荷的这封密信交给魏落桐,而他则伸出右手扶着这桂王府东墙之上的厚重城垛。
朱常瀛,即现任桂王的名字,唐世勋对此人了解不多,但他却早就从军情一科颜梓玉那儿得到了确切情报,朱常瀛的第四子叫朱由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