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市集上的百来个灰衣汉子当中,绝大多数也只绣有一道黑杠,有个汉子站在一处矮木台子上负责指挥调度,这人的胸口绣有四道黑杠。
总之,原本童英要去珠山大营待三日,但当他次日得知王秀荷已降服了白老二之后,他连夜便带着他的七十余骑兵赶回了门滩军营。
一来,童英委实担心唐夫子在门滩军营的安危,二来,他可是参谋部的参谋长,手头上的事务本就繁杂,这三来,熊无畏等一千人都已把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如同个闲人一般待在珠山大营有何意义?
王秀荷说到这便住了口,精致的唇角挂着一抹矜持而又隐有傲意的浅笑。
唐世勋则摩挲着下巴沉吟不语,他自然是在思索王秀荷所说的这番话。
首先唐世勋敢肯定王秀荷这一千人绝非汉帮的帮众,因为他昨日凯旋而归之时,汉帮潇湘堂的堂主梁憨头和副堂主张莽飞也在迎接队伍当中。
而昨晚在千金马骨汤馆,梁憨头、梁憨头与潇湘堂的骨干们也在一楼大堂占了一桌,唐世勋当时可是与大堂内的每一桌人都打过招呼。
虽然唐世勋记不完众人自报的姓名,但他唐世勋记得梁憨头和张莽飞介绍同一桌的人可都是某某香主,哪有个劳什子珠山分堂的堂主?
况且整个一楼大堂也没有谁名叫熊无畏。
随即唐世勋又暗自分析另一个重点,王秀荷适才以童英的视角来说,熊无畏的胸前绣有七道黑杠,在珠山市集维持秩序的百来个灰衣汉子大多只绣有一道黑杠,一个负责调度的汉子则绣有四道黑杠。
若按军队的级别来分,普通士卒若为一杠,队总便是二杠,旗总是三,百总是四,把总是五,千总是六,七道岂非是统领?
无论王秀荷私下给这熊无畏安的是怎样的私职,但唐世勋自然明白熊无畏乃是那一千人的头领。
唐世勋沉吟了会儿后问道:“这一千人你何时招募的?既然他们能将珠山和水口山皆打理得井井有条,想来他们该是如青龙营那般进行过训练,战斗力如何?”
王秀荷神情笃定地答道:“奴家自二月初五接掌零陵情报网之后便已有了些打算,二月初十以后结识了熊无畏,便命他在珠山等地秘密招募堪用之人,至于说他们的战斗力,与青龙左右营皆不相伯仲!”
“呵呵呵。”唐世勋闻言不禁一阵冷笑:“王秀荷,你哪来的自信?就算这熊无畏有能力,但青龙左右营最初在门滩立营时的一千将士在二月初一便随我北去,想来该是你把该营的训练之法告诉了他,但他训练的人岂能比得过我青龙营的将士?”
“公子,这奴家就不得不说是您险些错失了一位良将哩!”王秀荷的俏脸上掠过一抹古怪的笑意:“当初您在门滩立后备营的时候只招了一千人不假,但您可别忘了,还有数十个伙夫给他们烧水做饭!”
唐世勋闻言一愣,伙夫?熊无畏是那帮瘦骨嶙峋的老迈伙夫之一?
王秀荷语不惊人死不休,她幽幽问道:“是了,熊无畏乃是武昌府城江夏人士,如今已五十有二,您可晓得在天启年间,有位曾在辽东一任巡抚两任经略,于天启五年冤死的老大人也是江夏人?”
“嗯?在辽东一任巡抚两任经略?冤死?哎哟我**!”唐世勋已是惊得站了起来,熊廷弼!这等经历者只有熊蛮子熊廷弼!
唐世勋惊诧地低呼:“这熊无畏竟是熊老大人的亲戚?”
旋即他神情激动地冲到王秀荷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香肩:“你说我险些错失良将?熊无畏五十有二?他!他可是曾跟随熊延弼老大人去过辽东?”
王秀荷顿感双肩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但她的俏脸上却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
臭小子,谁让你昨个夜里欺负我?看我不急死你去!王秀荷的心里边满是报复的快意,仿佛连双肩的剧痛在此刻也变成了享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