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荷神情专注地用炭笔记录着,她的心头极为疑惑,没曾想北边在近两个月竟发生了如此多大事?但公子是如何知晓的?为何之前从未听他说起过?
陈建志在震惊过后也想到了这点,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皱眉问道:“若一贤侄,难不成你的鸽站已建至北直隶?否则你怎知三月十九李闯入主京城?这才过了十来日而已!再有,若当真如此,天子何在?”
“天子?”唐世勋的鹰目中满是复杂之色,他仿似自言自语般幽声道:“崇祯帝于三月十九在煤山自缢,三位皇子已入李闯之手。”
‘嘶——’
陈建志、柳大钧和黄毅皆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唐世勋,即便唐世勋说的如此详实,但他们委实不敢相信崇祯帝已自缢,这等关乎国本之噩耗谁敢轻信之?
况且如此大事才发生了十来日的时间,唐世勋又如何会知晓?
话说回来,若非唐世勋如今势大,就他这番僭越之语,陈建志和黄毅为防惹祸上身恐怕都得甩袖离去。
王秀荷则低垂着眼帘并强压着心头的激动,那如水的眸子里异彩连连,她信!她相信唐世勋所言,且她顿时也理解了唐世勋为何会常说‘时不我待’,这可不就是缘于北边那波谲云诡的局势?
唐世勋并未继续解释此事,他之所以在三月十九那日极其焦虑不安,也正是缘于他在今年以来绞尽脑汁地回忆前世那有限的历史知识,进而回忆起了一些重要的史实。
而为免太过惊世骇俗,唐世勋之前又不能向任何人倾诉,他只能将这些事暗藏于心,直到这四月初一方才对外透露。
他之所以如此自是经过深思熟虑,因为他很清楚最多再过十日,崇祯自缢的噩耗必然会传入江西甚至湖广,而他可在此之前透露此实情以尽早筹备各方事宜,并让百姓们看到一个如同先知般的唐世勋,这对于他的声望无疑是一种有利的加持。
当然,唐世勋此时告诉陈建志等人还有更为重要的目的,他一脸凝重地说道:“陈叔、柳叔,黄叔,兴许你们此时还难以置信,但我唐世勋岂是妄言之人?此噩耗如今已传入南直隶,想来不久便会传入湖广,届时你们自然清楚我所说的皆为事实!”
陈建志神情严肃地看着唐世勋:“若一,老夫姑且信你所言,但不知你接下来要如何谋划?”
唐世勋的鹰目中划过一抹异色,他压低声线说道:“不瞒诸位,我在离开祁阳城的当日已命人带着我的几封信远赴南直隶,待到南京城的军政要员们拥立新皇登基之时,我唐世勋不仅要拥立新皇,且要自荐做湖广总兵!”
陈建志、柳大钧和黄毅皆吓了一大跳,这小子莫不是疯了?他竟敢讨要湖广总兵之印?
眼见唐世勋那坚定的神情,三人心里也愈发惊疑不定,这小子竟能未卜先知一般知晓新皇要在陪都南京登基?难道他连新皇是谁也晓得?
同时三人也深知如若唐世勋当真拥立了新皇,待到新皇登基之时,他的拥立之功委实有可能捞到极大的政治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