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罡絮絮叨叨地把这些事儿给唐世勋说了一遍,其意思已是再明确不过,他不是高靖,他手底下的人也不像高靖的‘梓’组织那么混乱,那是绝对经得起考验的!
魏落桐听得暗自鄙夷,这厮可真是无耻得很,明明是把手下人的家眷全抓去当了人质,却还恬不知耻地说那些家眷去‘安居乐业’?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厮确实有能耐也够警惕。
唐世勋则白了郑罡一眼:“你这混球不吹牛能死啊?这都快丑时了,再说最后一个事就去歇息吧!”
旋即唐世勋神情略显凝重地问道:“郑罡,你实话告诉我,邓参将对于我的祁阳攻略究竟有没有信心?”
郑罡的神情亦变得凝重,他低声答道:“回公子的话,自从您从八弓坵渡过芦洪江以后,邓参将每隔一日就会回一趟东安城,他与陈副总兵、包参将、伤愈复出的洪参将、以及幕僚贾公子等人都在商议您的祁阳攻略,从颜俊尧传给俺的消息来看,最支持您的祁阳攻略者乃是洪参将,但包参将和贾公子吧,那可不就是极力反对喽?”
唐世勋听罢不禁又陷入了沉吟。
当阿梓在上个月初由零陵城回到东安城以后,即开始重整东安城的情报网,而她作为陡军副指挥使颜兆丁的嫡女是必然要跟着回广西,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她爹只得同意留下她的堂兄颜俊尧在东安城内,至于俊尧在此做甚,颜兆丁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由于颜俊尧本就有军职在身,且他留下的理由是为广西都司同知吕大人和陡军副指挥使颜大人打理生意,因为吕大人自打坐镇东安城以来还真盘下了好多间旺铺来着,而颜大人被救回东安城养伤以后也是闲得没事干,于是也跟着吕大人一起做生意了。
何况颜俊尧只带了几个手下而已,因此陈副总兵自然不会对颜俊尧‘违抗军令’滞留湖广有甚意见。
正因为颜俊尧的特殊身份,他在东安城内自是吃得很开,加之他仗义疏财,城守署内的‘熟人’也是多得很,因此他自然能打听到陈副总兵等人的诸多情报,而他传递给郑罡的情报都是通过大江口的秘密联络点。
唐世勋已是从郑罡的话中品出了深意,这说来说去在东安城的官兵高层将领当中,真正支持他的祁阳攻略者岂非只有那最能打的洪参将而已?可惜这洪参将并非陈副总兵的嫡系,若只有他一个人支持根本没甚意义。
至于说邓参将那个老狐狸,郑罡却未提及他究竟是否支持唐世勋,可见他还是处于观望态度。
而陈副总兵作为主帅,其心意究竟如何更是无人知晓。
唐世勋心中暗叹,看来官兵还是在等他能否真打下黄杨堡啊!
随后唐世勋亦不再多言,起身离开了书房,而郑罡与魏落桐自是随他离去。
书房外。
四个侍卫对他们点了点头,遂带着他们走去了不远处的客房。
这时出现了一个尴尬的情况,两个侍卫带着郑罡走去了西厢房,而另两个侍卫则带着唐世勋和魏落桐走去了东厢房。
魏落桐不禁俏脸一热,这孤男寡女的如何能共处一室?于是她问侍卫,难道没有别的厢房了?
侍卫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不愉,他哪知道眼前这披头散发的男子是谁?何况一个多时辰以前他也跟随汪统领去了那小狼巷,他自是清楚这对‘狗男女’的破事,于是他冷声道,汪统领就安排了这一间!你这婆娘装甚矜持?谁不晓得你俩有一腿?
魏落桐气得恼羞成怒,就在她还想再反驳时,唐世勋已是拉着她的手臂便进入了厢房内,毕竟他此时扮作的是杨大义,岂能为了些旁枝末节而徒增麻烦?
唐世勋进入房内之后,坐在桌前掏出本子仔细地看着,并随口说道:“泡个脚就快歇息吧!”
歇息你个大头鬼!真是气死个人了!魏落桐气得直跺脚,这厢房倒是干净整洁,但就那么一张大床,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唐世勋依旧坐在桌前沉思,魏落桐自是不会再去打扰,于是她气呼呼地拿着脚盆去外边打了热水进来,然而当她把脚盆放在唐世勋身旁时,他却置若罔闻。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魏落桐气得牙痒痒,遂蹲下帮这混蛋脱鞋子。
就在魏落桐帮世勋挽起左边裤腿时,她见他的右小腿处绑了个皮套,定眼一看,皮套内装的竟是一把匕首和几样如暗器般的小物什。
而当魏落桐帮世勋挽起左边裤腿时,她更是吓了一大跳,这边同样是个皮套,里边装的是一把手铳!
魏落桐顿时想起适才在书房时郑罡突然跪在唐世勋面前那一幕,她清楚地记得唐世勋当时对郑罡说:‘难不成你以为我还随身带着甚利器要对你不利?’
想及此,魏落桐的头皮不禁阵阵发麻,若当时郑罡没有立刻跪下表忠心,唐世勋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