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唐世勋在前世与今生都没有打过短兵相接的正面大仗,于他而言最记忆犹新的无疑是当初参与东安城的夺门之战,但那可算不上是两军对垒的正面仗,因此他结合后世的军训方法所撰写的操练守则自然还有需改善的地方,而汪庆达此战的问题以及庞大田等人的经验意见无疑会给唐世勋很多的灵感。
汪庆达一脸凝重地说道,此役他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就是在与那贼人老尹对战时,中间的四个六人小队崩得太快。
因他在对战之前授意这四个小队装作不敌对方精锐的撞击而佯退,以达到诱敌深入并由两翼包抄的战略意图。
只不过据这四个小队幸存的三个重伤的弟兄说,他们当时根本不必佯退,那凶人老尹等十个精锐老贼的冲势极其刚猛,即便他们四个小队的二十四人咬牙硬顶恐怕都扛不住,而他们选择佯退很是不明智,这才导致刚开战就死了二十一个弟兄。
汪庆达坦诚地对唐世勋抱拳道,这四个小队的崩溃,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同时他还坦承,自己在对阵第二拨的程三等六十余人时,很懊恼自己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动冲锋,导致手下弟兄们遭到对方弓箭手的抛射而损失战斗力。
庞大田听罢以后指出,汪统领你在发动密集冲阵之前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当时狂风突起飞沙漫天,如若你是孤军作战那自当另说,但明知身后有两千余友军在,为何不在发动冲锋之前举旗示意支援?而对方的田秀才在芦洪市内见战场狂风大作遮蔽了视线,都晓得赶紧派剩余的贼兵赶紧出东门支援程三不是?
盘辉点头附和道,没错,当时他麾下的四百余狼兵早已在芦洪市北门外的密林待命,只要东南边密林的弟兄们发动总攻,北边的狼兵就会趁机突袭北门,咱们此役本就是狮子搏兔,汪统领你何须如此冒险冲锋而不呼叫支援,徒增麾下将士的伤亡?
有了庞大田和盘辉的开头,陷阵营和山地营的一众将领皆各抒己见。
不少将领认为后备营的兵种委实太少,一旦遇到对方有远程支援的仗,那些长枪手不就是活靶子吗?
又有将领认为汪庆达最初的排兵布阵太过花哨,还搞甚佯退?若是那贼人老尹打穿中阵防线之后横向冲击,所谓的两翼包抄岂非成了笑话?
还有的将领则认为汪庆达太‘独’,你就想着凭那百二十人击败对方,就没想过此战导致七成以上的减员?难不成你汪统领是真想一将功成万骨枯?
汪庆达被‘批’得脸红脖子粗,其麾下将领们见状自是站在他这一边,顿时整个帅帐之内众将领皆吵吵嚷嚷,有那脾气火爆的更是开始拍桌子叫骂。
若非看在坐于上首的‘子诩公子’的面子,这帮粗人恐怕都要直接掀桌子开打了。
唐世勋面若寒霜地看了众将领一眼,镇抚部的五人忙大喝一声‘肃静’,众将方才骂骂咧咧地停止了争吵。
随即唐世勋挥了挥手中的小本子,表示已将众人的意见记录了下来,他接着申明,战后总结是个极为重要的环节,能使大家伙反思自己的决策之疏忽与有待完善之处,诸位能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甚好,但以后谁若再于总结会上以不相关的脏话骂人,自己出去领板子!
众将皆瓮声瓮气地抱拳应是,许多将领对于这劳什子‘战后总结’颇为不解或不屑,但庞大田、盘辉和汪庆达等主要将领却深以为然。
特别是庞大田,自从他担任唐夫子的‘随军顾问’以后,每场战役之后都跟着老爷子开这总结会,还别说,对于庞大田自己而言,他委实感到受益匪浅。
唐世勋则接着将话题转入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分配,这即是今晚的饯行宴之由头。
他吩咐庞大田和盘辉二人,明日一早将麾下两个营共计一千三百余将士以两到三百人为一组,由西边和北边进入四明山区,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去剿匪与抢掠各类物资!同时,庞大田可进行陷阵营的将士招募工作。
庞大田和盘辉手下的将领们闻言皆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事?谁不晓得宝庆府的大多数难民皆是经过四明山区来到这芦洪市等地的?那里边大大小小的山匪贼寨何其多也?这要去剿上一轮,都不知能搞到多少金银财货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