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程三仰头狂笑,他伸出大手重重地拍打着望楼的木栏杆:“花架子!果然都是摆呆阵的花架子啊!这等散开的长条薄阵岂能受得住老尹的冲撞?”
田秀才亦是笑了,他乐呵呵地捻须颔首道:“尹爷真乃虎将也!其势若奔……”
‘啾——啾啾——’
一阵极其尖锐的竹哨声划破天际,直将田秀才说到一半的溢美之辞给打断,望楼下的众贼也都纷纷好奇地踮着脚远眺。
程三爷亦是暗奇,这帮人竟还懂得变阵?
只见那百二十个黑衣人在这哨声之后立刻变阵,两翼未被波及的十个六人小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钳子般自两翼快步包抄老尹等百余人的后路。
老尹等十个精锐老贼虽已撞破了黑衣人的中阵,但黑衣人只损失了四个六人小队,而老尹等十人身后是紧跟着他们的近百个小喽啰,老尹又哪能指挥毫无纪律可言的众喽啰赶紧转身?
况且这人挤人的,老尹等十人也根本来不及转身挤开一众喽啰去迎击由后包抄的十个六人小队。
而老尹锥形阵的后端,‘压阵’的二十余个喽啰自是察觉到被包抄,但他们才刚转身,灾难性的一幕出现了!
‘虎!虎!虎!’
两翼包抄的六十个黑衣人里足足有五十个长枪手!三声虎喝后,十个刀牌手立刻举盾下蹲,五十支长枪由后迅若奔雷地三连突刺!
鲜血飞溅,二十余个喽啰顿成血葫芦,惨呼哀嚎声此起彼伏。
锥形阵两侧亦各有黑衣人的三个完整的六人小队,就在左右两翼包抄虎喝时,他们亦由两侧突刺众喽啰。
三面遭围攻,电光火石间足有三十余人被长枪刺杀!众喽啰顿时胆寒,而人,皆有强烈的求生欲望。
逃!赶紧逃出这等死地!喽啰们疯狂地向前推挤,只为避开那最简单而又高效的长枪突刺。
而那最先进攻的老尹等十个精锐老贼还未来得及喝止,已是被六十来个胆寒的喽啰给裹挟其中。
‘我**!给老子砍!’
气急败坏的老尹破口大骂,身旁的九个兄弟与他心意相通,十人皆挥舞兵器砍杀身后挤来的众喽啰,顿时又有十余个喽啰被砍杀。
喽啰们惊骇欲绝,这已是四面被包夹,他们岂非必死之局?该往哪边逃?
兴许老尹的凶狠早已根植于他们心里,不知是哪个喽啰脸色扭曲地大吼,跟他们拼了!旋即这喽啰又提刀转身,要与身后的黑衣人搏命。
有他带头,被杀得不足五十人的喽啰们顿时也脸色扭曲地嘶声呐喊着冲向黑衣人,‘噗噗’声中,非死即残,有哪灵光乍现者则躺卧于地,任由其他人踩踏身子亦不敢妄动。
从老尹挥舞鬼头刀冲入黑衣人阵中开始,才过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还站着的贼人只剩老尹等十个精锐老贼。
而黑衣人这边除去一开始被冲击的四个六人小队非死即伤,另有十六个完整的小队,他们这九十六人已将老尹等十人团团围住。
‘咚咚咚咚……’
芦洪市的擂鼓声骤急,程三爷带着三十个精锐老贼和二十余个弩手由东门而出,快步奔向三里余之外被包围的老尹等人。
汪庆达已被溅得满脸是血,他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口中咬着支竹哨,此时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与亢奋,面上则表现出了足够的镇定,且他警惕地盯着那持鬼头刀的魁梧老贼的举动。
作为后备营的营将官,且此战乃是他后备营的首战,他既保持了足够的重视,同时也把握住了敌军将领的经验心理。
谁说本统领只会摆呆阵?汪庆达心中冷笑,他摆出如此宽薄的阵型看似呆板,但正是为了诱使敌军以锥形阵突击,而后再进行包抄。
老尹的四白眼中满是阴鹜,他紧盯着那裹黑头巾的魁梧黑衣人,眼见此人口中含着竹哨,他已猜到此人乃是这百二十黑衣人的首领。
擒贼先擒王!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见老尹的四白眼猛然睁大,举着鬼头刀直冲向汪庆达,九个老贼皆大吼着紧随老尹身后。
‘啾!’
汪庆达几乎在同时吹响竹哨,麾下将士们立时虎喝,十六个刀牌手举盾半蹲,八十杆长枪由四面八方刺向老尹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