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璟自是将王秀荷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劝王秀荷莫要出去,可不仅仅因为他顾念二人的夫妻情分,更因为他和她的共同利益。
毕竟王秀荷如今是唐夫子的干女儿,而宋宜璟所追随的十三姑也同样是唐夫子的干女儿,从这个角度而言,大家不都是在为唐夫子效力?
宋宜璟在王秀荷身旁低声道:“秀荷,你先去前殿找景文公子和韩夫人说明此事,我这便去找十三姑,请她调汉帮潇湘堂的弟兄过来护送你回宋家巷!”
“且慢!”
王秀荷见宋宜璟要走去大门外,她重重的冷哼一声:“不必劳烦宋副会长费心,奴家自有打算!”
“你能有何打算?”
宋宜璟的脸上顿现不愉之色,他指了指大门冷声道:“你以为这是往日在家里小打小闹吗?那可是柳八爷!他仗着是柳将军的侄儿,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被他祸害的女子又有多少?”
“那又如何?”
王秀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厉芒:“我这便出去,他若敢动我,干爹定不会饶了他!”
“你!”
宋宜璟险些骂出不体面的脏话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劝道:“你莫非不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唐夫子拥兵近万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怎还不明白呢?”
“不,我很明白!”
王秀荷的柔唇轻抿,神情极为坚定:“外面有我的三个护卫被柳八爷给围了,我怎能坐视不理?而你竟让我去寻求韩夫人的庇护?还说要去找十三姑帮忙?若我王秀荷要靠她俩,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愚不可及!”
宋宜璟急得直跳脚,然而不待他继续说话,王秀荷竟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府学宫的大门。
这可如何是好?宋宜璟顿时左右为难,他想跑去前殿找韩夫人帮忙,又担心他这一个来回王秀荷都被挟持走了,他无奈地跺了跺脚,跟在王秀荷身后走出门去。
前殿内,文会正在热闹的进行中。
韩夫人坐在一张矮几前,几位公子正在旁奉承她,而她则一脸矜持的品着美酒。
吴敬祖这时走到她身旁,附在她耳畔低声道:“伊人,三个护卫给围住了!”
“哦?”
韩夫人环视前殿一周,眨了眨妩媚的桃花眼:“王秀荷呢?她没吓得跑回殿里来?”
吴敬祖的脸色不禁有些古怪:“王夫人和宋宜璟都走出大门去了,伊人,你看是否要出去帮帮他俩?”
“帮?”
韩夫人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轻啜了一口美酒:“人家王夫人可是唐夫子的干女儿!何须我们帮她?更何况她明知我们在殿内也没来求救不是?”
她沉吟了片刻后指示吴敬祖,继续去查探事态的发展,并让她的那些个侍卫都站在府学宫门口,若是柳八爷敢带兵冲击学宫立刻阻拦!届时她自会出面。
至于说王秀荷跟宋宜璟?韩夫人一脸淡然的吩咐吴敬祖,除非王秀荷求救,否则不必出去。
吴敬祖嘴角一抽,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让他捉摸不透。
其实吴敬祖的心思与宋宜璟差不多,无论如今大家是自愿还是被迫无奈,但他们不都被秦大人和柳将军看作是唐夫子的人?
但既然韩夫人如此吩咐,吴敬祖自是点头应下,毕竟他心里只有韩夫人,只要没人伤害到她,他可不会自作主张去帮助不熟络的王秀荷。
府学宫大门外。
数以百计的各家家仆、车夫与各式马车挤满了学宫外的街道,由于王秀荷来的时候就较晚,因此陪同她而来的于猛等三个护卫站在距离大门较远的一处墙壁旁。
而此时,于猛等三人正被柳八爷带着十余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给围住,柳八爷等人并未对于猛恶言相向,而是故作熟络的与于猛等人攀谈着。
柳八爷等人虽是在谈笑风生,但实际上已经将于猛等三人的退路给全部封死,且一众士兵皆是将手按在刀柄上,威胁之意已是不言而喻。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挟持!于猛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他心里自是憋屈得紧,但这双拳难敌四手的,他们只三人又如何能硬来?
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这柳八爷以前就很是仗势欺人,而如今柳将军几乎把持着整个零陵城的城防,柳八爷更是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不过柳八爷并非蠢笨之人,他从未对与唐夫子有关系的人出手。
于猛自然清楚这柳八爷是来者不善,而且定是想针对王夫人!他不禁暗自念叨,王夫人你可莫要在此时出来啊!
谁曾想就在这时,王秀荷已出现在于猛等人眼前,她面若寒霜的问道:“柳八爷,这大过年的你跑来府学宫堵住奴家的护卫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