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员外的双眼之中突的闪过一丝精芒,心中暗自叫遭,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韩夫人听了柳锡承的报价后,神色很是诡异。
果然,只见韩夫人那诱人的唇角微微上扬,她对一脸委屈的吴敬祖勾了勾手指,径自向挂牌厅外走去,同时她娇声笑道:“咯咯!柳公子果然财大气粗,奴家甘拜下风哩!”
好一个以牙还牙!江依柔妙眸一亮,她顿时就明白韩夫人是在反将那黄员外的军。
一众精明的商人们亦是明白了,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当然,由于‘吃亏’的乃是柳将军的嫡长子柳锡承,且柳公子的脸色已是铁青至极,大家自然不敢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为免柳公子太过尴尬,不少心思通透的商人已是三三两两的走出了挂牌厅。
黄员外缓缓盘着菩提手串,他的脸色自然也表现得甚是不忿,可是他那细眯的双眼中哪有一丝怒意?
说白了,黄员外根本就不想持有这两份军债,只要能抛出去,无论是谁接手都可,哪怕是与他黄家有极深过节的韩夫人也无所谓。
不过黄员外也没想到那姓韩的婆娘并非是真心认购,而是想以他之前的法子来坑人。
没想到最后是我成了丑角!柳锡承既羞且恼,真个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当然不想买军债,只怪他听了黄员外的鬼话去故意钉韩夫人,谁知那恶毒的婆娘也并非真想买?而且这两份军债可是一万二千五百两银子!
虽说一个月后唐夫子没能打下西塘观,每份都能兑回本金,且还有五百两银子的红利,但他买下这两份军债岂非亏损了一千五百两银子?他如何不心疼?
不过他柳锡承乃是柳将军的嫡长子,又岂能做‘跑单’的糗事?这真个是咬碎了牙也得吞进肚里,柳锡承阴沉着一张脸去找王秀荷办理变更手续。
万寿街中段。
韩夫人的俏脸上总算有了笑意,她在熙熙攘攘的万寿街上闲庭信步。
跟在她身旁的吴敬祖亦是被她的心情所感染,且他已明白适才韩夫人对他发火乃是演戏,故而一个劲的赞她适才那一手做得真绝云云。
韩夫人傲然一笑,她可不是个轻易服输的女人,更不愿意被谁给压制住!她已是被那黄员外给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何不想扳回一局?
不过她手里依旧只有两张愚溪军债而已,那八万两银子一分都没花出去,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
这时,两人走到了县衙门口。
只见今日的布施已经结束,但县衙外依旧排着一条长长的难民队伍,且队伍中只有男丁。
这条队伍的最前头有三张桌子,几个县衙的书吏正一边啃着面饼一边给难民做着记录,而壮班的班头齐双喜则带着好些个衙役在旁维持秩序。
齐双喜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韩夫人,眼见韩夫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忙不迭小跑着过去见礼请安。
韩夫人淡然一笑,好奇的问道:“齐班头,这县衙的布施都结束了,你们还在忙活何事?”
齐双喜看着她那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直感到自己连骨头都酥了三分,他竹筒倒豆子般将此事娓娓道来。
原来在昨日临近傍晚那会儿,唐夫子的一个亲兵快马加鞭地赶来县衙给齐大人送了一封密信,信中写道,命齐大人在今日布施之后,挑选一批难民青壮去南边的门滩防线,且允许每个男丁带上自己的家眷。
而且,由县衙组织过去的每个青壮,唐夫子的人会在门滩给县衙三两银子的‘辛苦费’。
至于说一批是多少人,对青壮可有甚要求?那亲兵告诉齐大人,至少要千人以上,只要四肢健全能干活就行,且夫子吩咐,多多益善,而难民青壮过去的由头则是修码头。
韩夫人听罢后好奇道:“修码头?这修码头怎需如此多人?何况这儿离门滩也不算远,唐夫子居然还给三两银子一个的人头钱?”
“可不是嘛!”
齐双喜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周遭,压低声线说道:“据俺大伯揣测,恐怕老爷子是想借着修码头的由头,再招募一批新兵呐!”
韩夫人的桃花眼顿时一亮,招募新兵?
若此事是由别人所说,或许她还会将信将疑,但她知道齐双喜的大伯就是知县齐大坚,既然齐大坚如此揣测,恐怕还真有这等可能。
不过,唐世勋在南边都有两千余骑兵和三千步兵了,怎的还要招募新兵?
韩夫人对此自是有些猜不透,要知道训练新兵可不是短期内就能见成效的,而且那坏小子还要多多益善?这,得花多少银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