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县丞苦笑着叹道,许大人毕竟是府衙的三把手,总不能大刑伺候吧?因此许大人依旧保持沉默,一句话都不说。
唐世勋意味深长地瞥了齐县丞一眼,看来这才是齐县丞来向他汇报的主因啊?
他故作不快地冷哼道:“小齐啊!你这脑子怎就转不过弯来呢?府衙三把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他只是个阶下囚而已!”
“哟!”
齐县丞忙不迭地扇了扇自己的嘴巴子,恭敬地施礼道:“小侄受教!”
说罢,他的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残忍之色,立刻告辞离去。
真是个十足的小人!韩夫人看着齐县丞那瘦削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她如何看不出齐县丞是来确定唐老夫子的心意?
许家毕竟是如今的零陵城内数一数二的望族,若是唐老夫子犹豫,齐县丞恐怕会有所忌惮,但既然夫子如此决绝了,那他自然就知道该如何撬开许大人的嘴了。
韩夫人的眸子里不禁划过一抹不忍之色。
唐世勋自然瞥见了她的神情,他沉声说道:“伊人,你当知何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选择了跟我合作,该如何取舍,你还未想明白?”
“奴家明白。”
韩夫人螓首微点,她深吸了一口气:“奴家只是有些许感慨罢了,但自然不会感情用事。”
旋即她神色担忧地蹙眉问道:“既然杨氏和许二爷都潜伏在湘口关,你不派人去知会颜梓玉等人一声?难道你不怕杨氏等人搅局?”
“不必。”
唐世勋神色自信地盯着地图,语气笃定地说道:“我对阿梓她们有信心,这可是阿梓独当一面的‘第一仗’!她,绝不会容忍搅局者!何况,杨氏无论要策反哪个水师将领,只要是在这个凌晨,就绝逃不过阿梓的眼睛!”
他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可不仅仅是因为有阿梓在,还有薛正、岳三水、老高和老钱等一众精干细作,以及颜俊介带着一百精骑、汉帮潇湘堂的堂主梁憨头和骆香主带着一帮亡命之徒等,他们可全都在湘口关!
何况唐世勋早已将大方略告诉了阿梓,该具体如何行事,他不会过多干涉,因为他相信阿梓能够处理好。
韩夫人神色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丝嫉妒。
这时,房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大西门的信使跟着翟老八进入房中向唐世勋汇报,官兵前线营地有了大动作,许多黑影趁夜向零陵城北边的湘口关方向而去!人数未知。
再有,从石期站方向似有骑兵赶赴官兵的前线营地。
唐世勋的鹰目中划过一丝精芒,他吩咐信使回去告诉秦九,派莫将军营地的骑兵出去逛一逛。
信使领命后恭敬地离去,而翟老八则被唐世勋叫住。
韩夫人将此事记录在小本子上后,蹙眉问道:“夫子,您让莫将军的骑兵出去‘逛一逛’?这岂非是打草惊蛇?就不怕去湘口关的官兵转而回防?”
翟老八在旁亦是深以为然,因他和韩夫人都知道唐老夫子今晚可不是去攻打官兵的前线营地,他不禁疑惑地看向唐老夫子。
唐世勋的鹰目中满是睿智之色,他捻须笑道:“若是官兵前线的陶将军明知我方已察觉到他有异动,而我方的莫将军却不做出该有的回应,你们认为会否不正常?”
韩夫人和翟老八皆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唐世勋并未过多解释,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乌木令牌出来,只见令牌上刻着个‘唐’字,在背面则刻了个‘甲’字。
这是他前几日让画眉铺营地的工匠雕刻的,令牌上的‘甲’字代表的是他的‘甲号方案’,除此以外还有‘乙’、‘丙’两块令牌。
他将这块‘甲号’令牌郑重地交给翟老八,神色凝重地吩咐道:“老八,你亲自将此令牌交给门滩防线的世绩公子,他便知晓是何意!”
翟老八神色激动地接过令牌贴身藏好,抱拳施礼后立刻告辞离去。
世绩公子?韩夫人俏眉微蹙,她疑惑地看着唐世勋的坚毅侧脸,莫非昨日所见的那位叫‘子诩’的公子便是世绩?
她之所以对那位子诩公子颇为印象深刻,是因其与唐世勋极为神似,特别是那双鹰目,简直如出一辙不是?
唐世勋这时也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本来他是要说弟弟世绩的表字子诩的,但适才却脱口而出了弟弟的名字。
眼见韩夫人那疑惑的神色,他倒也没甚好隐瞒的,于是在她耳畔低语了一番。
什么?韩夫人惊骇莫名地看着唐世勋,那人居然是这小子的亲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