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方媛儿已是安详地合上了双眼,他悲伤地凑到方媛儿的额际轻柔地吻了吻,丫头,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随即他一脸森然地站起身来,掏出手铳装填铅弹。
秦薇儿蹙眉看着唐世勋,眼见他装填好后便要下楼,她如何不知他要去做甚?
她连忙起身冲过去拉住他的衣袖,低声劝道:“公子,莫要冲动!”
唐世勋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寒声道:“滚开!”
秦薇儿螓首微摇,拽着他的衣袖继续劝道:“听远处的刀剑交击声,那些刺客该是全跑去了宁阁,你冲过去岂非自投罗网?君子报仇十年……”
突然,她已是说不出话。
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她又一次被他掐住了颈部。
虽然那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让她身心皆颤,但她脑子极为清晰,她定要阻止他在愤怒之下做出愚蠢的事来。
没错,就如他曾教导她的,她乃是他的秘书,若是他的某些举措和决定有问题,她一旦发现定要及时劝谏!
只听秦薇儿一脸倔强地断断续续说道:“原,原来,你叫唐世勋!难道,你是,猪脑子?你,现在可是扮做唐夫子!就,就这么过去,岂非,暴露你的,身份?方夫人若泉下有知,也定会失望至极!何况奴家,乃是你的秘书,你说过,奴家有劝谏之权!”
唐世勋听罢心头猛然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大半。
是啊!他现在扮做的可是唐老夫子!之前他在宴厅的侧厅内连杀三人,好在没被其他刺客看到,否则一旦传出去,他的身份极可能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此刻宁阁的情况本就不明,他若是又跑过去杀刺客,假如一着不慎被擒,岂非万事休矣?毕竟现在庞宅内究竟有多少刺客,他根本就不清楚。
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所扮的唐老夫子如今干系太大,且是他心中宏图大志最为关键的第一步!岂能冲动行事?
何况,就快子时过半了!
唐世勋渐渐的冷静下来。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掐着秦薇儿,只见她竟是媚眼如丝俏脸泛红,浑身颤抖地低吟着。
但唐世勋可没甚别的心思,他冷声道:“多谢,你劝谏得很对!不过那‘猪脑子’三字,我很不喜欢!”
说罢他将手放开,随后走到了方媛儿的榻前,默默地垂首不语。
秦薇儿险些软瘫在地,她不停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适才她又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好可怕的眼神!她还以为自己会被他给杀了,但她的身心却又充斥着那种难以言喻的异样刺激,这让她无比困扰。
作为秦家长女,她从来都是那么地端庄体面,活了三十年的她还从未遭到过如此不堪的对待。
然而,当秦薇儿回眸看见唐世勋孤独地站在方媛儿的塌前,她却又发自内心地理解了他险些失控的愤怒。
紧接着她又想到,方媛儿在死前曾说:‘可惜没能成为你的女人。’
对此秦薇儿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知道唐公子扮做老夫子时,只要来城里便会夜宿在这雨阁中,难道他和方媛儿竟然没发生过那等关系?
若是如此,莫非,这唐公子有甚隐疾?秦薇儿心有所悟,对自己的猜测深以为然。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嘹亮的声音在雨阁的屋顶上响起:“汉帮潇湘堂的骆三刀在此!可有贼人敢来一战!”
秦薇儿悚然一惊,她知道骆三刀是自己人,他肯定是来‘救驾’的。
但骆香主莫不是疯了?怎敢如此狂妄?这岂非是把刺客们又全吸引到了雨阁来?秦薇儿已是在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