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寒风呼啸。
唐世勋在他的营帐内悠悠醒转。
在他的床榻旁新添置了一张单人床,只见秦寡妇正坐在她的床边削着一支支的炭笔。
她见唐世勋已醒来,有些羞涩地说道:“夫子,您醒了?”
唐世勋一脸坦然地对她笑了笑,麻利地起床穿戴。
由于他前日在零陵城时彻夜未眠,昨日又忙活了一天,因此昨晚睡得比较早。
当他昨晚让秦寡妇扶他来这帐内之前,就已吩咐翟老八去给她搬了张新床来,并告诉翟老八,以后小秦就是他的秘书了,同时也是他认的第二个‘干女儿’。
翟老八虽然对这位‘男女通吃’的老爷子的癖好颇有微词,而且既然老爷子都让这秦夫人共处一室了,为何还要分床睡?莫非,是要掩人耳目?
但翟老八对唐老夫子可是很忠心的,自然是一切照办。
之后唐世勋便躺在床上,给秦寡妇讲授秘书的工作和一些重要的潜伏技巧等等,不过他实在很累了,因此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至于说他难道不担心这秦家大小姐会否在夜里对他下黑手?对此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他哪怕是睡着了,都是左手握着那把燧发手铳,右手握着匕首。
秦寡妇没想到会与这如此神秘而可怕的男子共处一室,甚至她连这唐公子究竟是何模样、叫甚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他昨晚还险些杀了她。
因此不同于沉沉睡去的唐公子,秦寡妇这一整宿可都没睡好,心里边是忐忑至极,同时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总而言之,她这一宿都在胡思乱想当中度过。
不过此时看到唐世勋的坦然模样,她不禁也安心了许多。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唐世勋在她面前站定,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秦寡妇一看到他的邪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夫,夫子,怎的了?”
唐世勋先是指点她的易容,在细节上还有待提高云云。
随后他指了指她的玉颈,她颈部的红印太明显了些,还是遮盖起来的好。
还不是你个混蛋!秦寡妇螓首低垂,心头止不住地狂颤着,偏偏她又不知该如何骂出口。
而后唐世勋找来一块深色的长布巾帮她围在颈部。
他并未就昨晚之事说道歉,其实他从她如水的双眸中已是看出,她并未对此介怀。
辰时。
营地主帐内,唐世勋与唐世绩一同用餐。
看着二哥世勋身旁的秦氏,唐世绩的神色古怪至极,二哥莫不是扮老头儿扮上瘾了?居然又认了个干女儿?
不过,为何又是个中年妇人呢?唐世绩着实感到二哥的口味也太重了些。
直到唐世勋吩咐唐世绩今日运送伤员去小塘铺时,找那外号‘老刚’的药局医学徒密谈,唐世绩方才恍然,他自然知道老刚和这秦氏是以夫妻相称。
原来这夫妇俩是二哥世勋的手下啊!唐世绩不禁对二哥的深谋远虑佩服至极。
至于那两个有嫌疑的医学徒,唐世绩心中冷笑,敢在这支属于他和二哥的骑兵队伍当中搞小动作,那就是找死!
秦寡妇亦是好奇地看着这位唐世绩公子,她都在这营地待了四五日了,自然知道这世绩公子乃是童古将军的幕僚,但她没想到世绩公子居然也是唐公子的人?
隐约的,秦寡妇感到这两位都姓唐的公子,莫非有甚不为人知的关系?
她不禁细思极恐,恐怕这两位唐公子早就认识,那岂非是说,他俩早就在预谋着何事了?
午时。
唐世绩的第三局骑兵已由画眉铺营地运送一批重伤员去往小塘铺。
零陵城兵器局的管事已带着运送重弩来的民壮们离开了画眉铺,童英一旗的士兵们正在熟悉重弩的操作,营地的几个木匠铁匠则带着学徒们在试着拆解其中一座重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