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
归隐巷庞宅的大门口,灯火通明。
陆知府、许大人和齐县丞恭敬地与唐老夫子等人辞别,随后各乘着轿子在衙役们的护送下离去。
唐老夫子拄着拐杖,在方媛儿的搀扶下,与申不凡等人一同走回了中庭的大宴厅。
申不凡一脸不快地皱眉道:“夫子,既然官兵的第二个和谈条件如此阴险,您为何不让陆知府等人明日便去平抑粮价?”
“臭小子!”
唐世勋故作气恼地指了指他,笑骂道:“你以为如今的粮价是如此好平抑的?”
方媛儿亲手为唐世勋斟了一杯酒,笑道:“申公子不必担忧,奴家相信夫子已有妙计了。”
“就你机灵!”
唐世勋乐呵呵地拍了拍方媛儿的柔荑。
这个糟老头子!申不凡既羡慕又眼热,这位名义上是他‘婶子’的方夫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如何不对他的胃口?
何况,庞宅里谁不知道这老色胚只要在城里,每晚都住在方夫人的‘雨阁’?申不凡早就认定这两人有甚苟且之事了。
曾有才神色复杂地坐在末席,他虽知道唐老夫子的真实身份,但就如义妹方媛儿一样,他现在也是被这胆大包天的唐公子给拉上了‘贼船’。
为了自己的小命,曾有才只能心惊胆战地配合,生怕这姓唐的疯子被别人给看穿了。
唐世勋自然不知这俩货在想些甚,他也没有跟申不凡等人解释粮价如何平抑的问题。
其实对于这种‘商战’,并非唐世勋所擅长。
他前世所学的特工知识当中,在如何进行敌后破坏的课程当中,自然学过相关的知识。
不过,正所谓破坏容易建设难,搞破坏总是容易得多不是?
粮价,可不是如此容易就能平抑下去的!无论是唐世勋还是陆知府等人,都深知这一点。
而唐世勋适才在送别陆知府等人时,低声告诉陆知府,明日不妨请他的‘干女儿’十三姑去府衙聊一聊,兴许她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好点子也说不定呢?
这时,在宴席上从未说话的童英开口了,他请教道:“夫子,您说官兵提的第一个和谈条件是‘试探’,第二个条件是假意‘示弱’实则包藏祸心,那么第三个条件呢?”
“呵呵!”
唐世勋捻须一笑,旋即冷声道:“兵者,诡道也!杨总兵这第三个条件乃是暂时休兵,并撤出南边的五里牌和泷泊镇,只保留富家桥一线,这看似官兵在收缩南边的防线,实际上!”
说到这,他的鹰目中划过一丝精芒:“官兵是在假借休战之机,转移精锐!”
转移精锐?申不凡、霍百总和童英等三个旗总皆是心头一凛。
童英的扫帚眉紧皱,沉声道:“难道,是把精锐转移去冷水滩东岸的九冲岭?”
这小伙子真不错!唐世勋欣慰地看了童英一眼。
霍百总和另两个旗总也有些明白了,毕竟他们今日都参加过第一次军事会议,还看过唐老夫子绘制的地图,因此也是想明白了一些。
申不凡则听得莫名其妙,官兵转移精锐去九冲岭?这是为何?
唐世勋让童英晚些时候再给申不凡‘补课’,而他则有其他要事吩咐几人。
首先是申不凡,唐世勋叮嘱申不凡,你们在湘口关的布防一定要极为谨慎,虽然在湘口关的老贼依旧有一千五百余人,但操船者皆是水师降兵。
除此以外,还有湘口关的内外四个码头的辅兵民壮、百姓和难民等等,特别是不知凡几的难民,这恐怕连万人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