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看着地图重重地顿了顿拐杖,让亲兵详细说说大夫庙防线是如何崩溃的?
亲兵一脸苦涩地答道,防线崩溃原因颇多,也并非是湘口关的申公子等众将疏于防范。
首先是新打造的诸多战船上,装配的是火器局新赶制的火炮,炸膛之事频发。
这导致新船上的士兵们皆不敢轻易开炮,但士兵们也不敢用‘接舷战’这种肉搏战。
早在献贼的孙将军与翟将军两部入侵永州府时,主力精锐中九成九都是陆战兵,水师则全都是入侵永州府以后招降的官兵。
而孙将军和翟将军招降的水师主力来自两个水师大营,即湘口关水师大营和道州的宁远卫水师大营。
当孙、翟两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永州府的零陵城和道州城之时,这两个水师大营皆闻风而降。
之后打的也都是顺风仗,这两帮水师降兵自然是看上去颇为得力。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东安城被陈副总兵反攻夺下,翟将军的前线大营为防被湖广兵和广西兵两面夹击,撤至东安城以东的渌埠头。
之后的形势于翟将军和孙将军而言自是急转直下。
而湘口关的水师大营降兵早在反攻石期站之时,就已折损过半,剩下的老兵油子们谁不惜命?
虽然有申不凡从道州带来的水师降兵支援,但那些道州兵同样是老兵油子。
大家都只是当兵吃饷而已,打顺风仗时自然踊跃,但如今可是艰难的防守战,实际上湘口关的所有水师降兵都已露出了疲态。
若非申不凡等一众贼将的精锐在各艘战船上督战与弹压,恐怕那大夫庙防线都守不了这么久。
这些情况,从申不凡与唐世勋这几日的私信交流当中,唐世勋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那亲兵接着说,在今晨,又有一批新赶制的战船开至了大夫庙防线,谁知那新船上的火炮频频炸膛,谁还敢再去开炮?
但这些老兵油子谁愿意去打‘接舷战’?那可是生生的肉搏战!哪怕各船之上都有老贼督战,但这些老兵油子岂会去送死?
因此他们也不顾这寒冬腊月的,脱了军装扔了武器就跳江。
更让申不凡等众将领无奈的是,官兵那边就如同料到会有这等情况一般,竟然还去救那些老兵油子。
眼见同僚不仅没被官兵斩杀,还活了性命,顿时让水师降兵们骚动不已,跳江投奔官兵者不知凡几。
更让人火大的是,有两艘新船上的水师降兵竟然杀了船上督战的老贼,并炮击申不凡等将领的旗舰。
而官兵战船则趁势掩杀上来。
这仗还如何打?因此,大夫庙防线可以说是不攻自破。
亲兵叹道,申公子等众将无奈,只好于一个时辰之前退守至湘口关。
唐世勋听得摇头苦笑,这帮见风使舵的水师降兵!倒还真会把握时机啊?
他默默地看着地图,捻须沉吟许久后,走到桌前挥笔疾书。
写罢,他将纸放入信封之后以蜜蜡封口,并用翟将军的小印章在蜜蜡上打了个印记。
随后他郑重地将信交给亲兵,命他定要将这封信交给申不凡亲自查看,此信,关乎申不凡的性命!
亲兵神色一凛,他接过密信贴身藏好后,一脸肃然地答道:“夫子放心,卑职这条命乃是申公子的父亲申将军所救!卑职定会将密信交到申公子手中!”
说罢,亲兵恭敬地对唐老夫子施礼后,告辞离去。
唐世勋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地吩咐翟老八,去,擂鼓聚将!
三通鼓声之后,所有将领全部来到了主帐之内。
相比唐世勋刚到这座营地时,如今他麾下的这支五百人的骑兵队伍有了极大的改变。
并非是骑兵的能力变得更强,这在短短三日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而是唐世勋从基层组织上把这五百骑兵给详细的制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