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不再理会龚大旺,转头对身旁的颜俊介吩咐道:“俊介,你去一趟潇湘客栈找那汉帮的十三姑,就说老夫有个近千匹伤马和死马的买卖,问她是否有兴趣,若有,便亲自来与老夫谈!”
卖伤马和死马?龚大旺、汪副将和唐世绩等人皆是心头一凛。
的确,自打昨日画眉铺爆炸以后,当场被炸死的战马、受惊而伤的战马等,怕是一千匹都不止,且这些战马要嘛断腿,要嘛内伤倒地,即便暂且没死,也难以活下去。
而汪副将和唐世绩等人带来的这第二批援军,骑兵是二千四百余人,但战马其实还多带了二百余匹,这些是作为后备而用的。
到此刻为止,四处收拢的骑兵加上昨日随唐世勋入城的,总计已有近八百人,而完好无损的战马则有近千匹。
据唐世绩的粗略核算,如今还四散在外的骑兵和战马有三到四百左右,其他的则全都在这简易的营地中。
按这等估算,营地中的伤马和死马至少有一千余匹。
这可是大买卖啊!龚大旺和汪副将皆是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唐世勋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小心思,这买卖他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要直接跟十三姑交易了。
而后他带着众人去营地中探望伤员。
唐世绩拿着个本子在旁给唐世勋汇报,营地中的伤员共九百余人,另有被炸死者二百余人。
这九百余人几乎全是在惊马践踏当中受的伤,其中近半都是被践踏内脏而受的重伤,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在这等情况下看,都还算不上是重伤号。
唐世勋巡视了整个营地一圈,站在营门处重重地顿了顿拐杖。
一旁的众将士立刻恭敬地看着他,众人皆知这老夫子一顿拐杖,若不是要敲谁的脑壳,那就定是要讲话了。
只听唐老夫子吩咐一旁的于猛,让其去招呼那两个老医师和八个学徒过来,还有两个随军郎中也一并叫来。
随即老夫子指了指唐世绩,皱眉道:“你这后勤是怎么管的?这重等伤与中等伤者安排得如此混乱,你让这些郎中们如何不手忙脚乱?再有,这营地四周的警戒极不完善!若是有敌人突袭,岂非造成更多人的伤亡?”
汪副将见世绩公子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他抱拳道:“夫子,营地四周的警戒乃是卑职的过失,卑职这便去安排!”
待到汪副将去安排警戒,唐世绩则去分类安排伤员之时,十二个医护人员来到了营门处,他们皆恭敬地对唐老夫子等人施礼。
唐世勋示意这十二人莫要多礼,随即将这十二人分成甲、乙两组,两个老医师和两个随军郎中,再带两个医术好些的学徒为甲组,专门医治受了内伤与严重外伤的重伤者。
他提出了一些有关治疗内伤的建议,并吩咐甲组六人,莫要管那些伤员的哀求和拉拉扯扯,只管依着你们六人的经验,能治者尽量治,不能治者,果断放弃!
唐老夫子语重心长地说,他如何不知医者仁心,虽然这做法看似很残忍,但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光是重伤者就有四百来人,你们这几人又如何能救得过来?
随后他又神色严肃地吩咐一旁的龚大旺,你安排十几个士兵跟着甲组的老先生们,若有谁敢阻挠和打扰老先生们医治,杀无赦!
又要我来扮黑脸!龚大旺心中暗骂,但这老匹夫的快刀斩乱麻之举着实合他的胃口,遂恭声领命。
待到这甲组六人离去之后,唐世勋又看向乙组的六个医学徒,其中就有薛刚和秦寡妇。
唐世勋招呼六人走近一些,并让身旁的一众亲兵也用心听讲,他极为耐心而详细地给众人讲述,该如何医治这五百余受了外伤骨折的伤员,如怎样固定骨折部位,如何防止外伤感染等等。
约莫说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唐世勋吩咐秦寡妇留下,而薛刚等五个乙组学徒,还有李大柱等亲兵,以及龚大旺和汪副将手下的一众亲兵,全部兴冲冲地按照他的法子去医治伤员。
这唐老夫子真是无所不能啊!想不到他老人家对医术也如此有研究,而且还无私地教授给我等!龚大旺和李大柱等人皆是在心中暗自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