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捻着假须淡然一笑,他并未正面答复,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孙将军,大古若是知晓这第二批援军遭遇如此重创,且这里边有八百骑可是他的人!你说,他会如何作想?”
“哎!”
孙将军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可不是吗?两千四百余骑啊!结果只有不足五百骑来到零陵城,这换做是谁不得暴跳如雷?
而孙将军之所以如此犹豫地问唐夫子,是想探探唐夫子的口风,看唐夫子是否有甚法子从中斡旋一二。
毕竟这事发生在孙将军的辖区内,且他与童古的关系本就不佳,自然不便亲自去说。
且孙将军想着若是能化解他和童古之间的矛盾,大家齐心协力跟官兵好好打一场,即便不能扭转整个潇水西岸的局势,至少也能让官兵心生忌惮不是?
唐世勋自然不会答应帮孙将军这个忙,他本就是故意将童古给支走,又岂会如此之快就召回?
何况,童古若知自己损失了如此多的骑兵,谁知他会有怎样的举动?
眼见这也大中午了,孙将军邀请唐世勋在这望楼上共进午餐。
唐世勋则婉言拒绝,这并非是他不给孙将军面子,而是他还有要事去忙。
虽说汪副将只带了不足五百骑来,但他的几个心腹正在四处收拢残兵,唐世勋自然很关注此事。
孙将军叮嘱说,接下来几日还得多辛苦唐老夫子的骑兵去北边各处多方查探,为第三批援军的到来扫清阻碍。
唐世勋自然答应,随后他告辞离去。
城北门外兵营。
原童古部扎驻的营区,如今显得空空荡荡。
主帐之中,唐世勋坐于上首,于猛和李大柱等亲兵侍立左右,汪副将则在向他汇报收拢残兵的最新进展。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汪将军,世绩公子回来了!还带回了百余骑!”
“好!”
汪将军闻言一喜:“快!快请世绩公子进来!”
唐世勋听到这‘世绩’二字,心口没来由地一跳,他故作镇定地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
不多时,一位身穿深蓝程子衣的公子走进了帐内。
只见他五官周正,生得一对剑眉,双目大而明亮,他的衣裳虽因烟熏火燎而显得有些狼狈,但精气神很是不错。
汪副将一脸欣慰地拉着他来到唐世勋跟前,介绍道:“唐夫子,这位是唐世绩公子……”
经汪副将介绍,这唐世绩公子乃是宝庆府邵阳县人士,生员,如今乃是童古的幕僚兼账房。
于猛心头暗惊,他强忍着心头的惊诧,莫非这世绩公子乃是世勋公子的亲戚?
唐世绩可不认得眼前这位白发老者,他恭敬地施礼道:“学生见过唐夫子!”
唐世勋的心中已是翻起了滔天巨浪,自打逃难途中,唐家老老少少因着山匪劫掠而四散逃跑,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亲人。
这可真是他乡遇着亲弟弟啊!唐世勋不禁暗自感叹命运的奇妙。
同时他也很疑惑,这臭小子居然是童古的幕僚?
当然,唐世勋的面上自是不动声色的捻须微笑。
看来,得找个机会单独跟这臭小子好好聊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