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将军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子上久久地沉吟不语。
零陵城与泷泊镇之间隔着官兵云集的富家桥防线!这可如何去救?
若不去救,岂非眼睁睁看着泷泊镇沦为官兵的据点?
而若要去救,又要派多少将士合适?
孙将军在两日前就已派传令兵带着密令赶赴泷泊镇,命驻守在泷泊镇的守将与申不凡的大哥一同坚守,当然,若事不可为便继续向南撤。
泷泊镇的守将乃是孙将军的心腹嫡系,孙将军笃定其不到最后关头,应当不会弃守津要之地泷泊镇,但谁知道申家大少会不会已经带着船队回了道州城?
毕竟富家桥一线全是官兵,他申家军的援兵船队也到不了零陵城,且孙将军的密令又不是让他们一定要死守,这‘事不可为’的余地可就太大了。
何况孙将军知道那申家大少的德性,也就比申不凡稍好一些罢了,但绝对不是个甚好鸟。
孙将军想及此,立刻对一旁伺立的周统领吩咐,即刻派亲兵赶赴泷泊镇,命守将坚守死守之。
紧接着,孙将军一脸和气地请唐老夫子就坐,并笑问:“夫子,您看,是否辛苦童将军去跑一趟?”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唐世勋心中暗喜。
他之所以指出官兵恐怕要南下攻打泷泊镇,是基于白老二的斥候所汇报的官兵动向,他据此判断官兵极有可能是在打泷泊镇的主意。
若泷泊镇也被官兵夺下,即便童古的后援骑兵都来了,但道州城与零陵城之间的潇水航道依旧会被官兵锁死,要想重新夺回来,怕不得耗到明年春季以后?
再有,如今零陵城的防御又没甚大问题,童古手里那支两千余人的精锐骑兵也没用武之地。
因此若要去救泷泊镇,童古无疑是最佳人选。
正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
唐世勋以适才那番说辞,把孙将军等人的注意力皆引向南边的泷泊镇,可不是为了去害官兵。
一旦童古南下,定会与油山岭的官兵正面硬战,方能突破官兵防线继续南下,且不可能在几日之内回来。
以童古这支骑兵的实力,油山岭的官兵恐怕无力抵挡,败是必然之局。
但童古部离开零陵城,对于零陵城以西的官兵主力而言,对于唐世勋而言,却都是难得的好机会。
童古这两日正在查探四周地形,如今官兵暂且势大,童古自然不可能率部去冲击潇水西岸的官兵主力,他等的就是下一批援军骑兵到来。
若在这等时候将童古调去打泷泊镇,除非童古得胜归来,否则,新来的援兵骑兵断不可能贸然进攻潇水西岸的官兵主力。
这无疑又给杨总兵多争取了几日时间,且只要童古部出动攻打官兵,杨总兵定会知晓零陵城还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骑兵在,这岂非是给杨总兵敲响了警钟?
再说唐世勋自己,若是童古南下,接应新援骑兵之事除了交给唐世勋,童古还能交给谁?
只要由唐世勋来接应,且童古这位骑兵主将又不在零陵城,那唐世勋岂非有了暗自发展或贿赂童古的部下之机会?
当然,唐世勋虽然巴不得答应孙将军,但他面上自然是一脸的不乐意之状。
孙将军自然料到这老匹夫不可能轻易答应,就在他想要继续说话时,一个亲兵急匆匆地走进了议事堂内。
这亲兵禀报,童古将军已经入城,但他并未直接来城守署,而是带着一队骑兵冲去了府衙。
唐世勋闻言顿时喜忧参半。
莫非这童古知晓了唐老夫子遇刺之事,跑去找通判许大人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