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勋神色自若地轻捻着白须,他就猜到孙将军还有别的事要问他。
孙将军双手搭在栏杆上,开门见山地问道:“唐夫子,不知您老可曾听翟将军说起过,他的那帮细作如今在何处?”
细作?唐世勋心中一凛,旋即恍然,是了,既然官兵有细作,贼兵岂会没有细作?
看来,那翟将军也是安排了细作潜伏于官兵当中。
他故作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模棱两可地答道:“哎!那帮人,只听翟将军之令。”
孙将军闻言亦是默默叹了口气,他苦笑道:“夫子,本将当真没有毒杀老翟,你信我吗?”
唐世勋故作不快地睨了他一眼:“信又如何?事已发生,难道你想让老夫给你向全军辩白?”
“辩白?”
孙将军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我本就出生市井,如何不知有些事,只会越辩越黑?哼!”
他重重地拍了拍木栏杆,狠声道:“总有那么一些人是唯恐天下不乱!”
“哼!你倒看得明白,你我也莫说这些没用的,翟将军手下的细作,老夫可没法子指挥。”
唐世勋捻须冷笑,旋即话锋一转:“你呢?你的细作可有打探到甚重要消息?”
孙将军沉吟片刻,低声向唐世勋说了细作打探到的两件事。
其一,官兵内部同样矛盾重重,五日前,杨总兵、陈副总兵和镇守东安城的吕大人,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具体争执何事尚不清楚,但之后杨总兵和陈副总兵皆是各自带着亲兵,一个向东,一个向北,分道扬镳。
其二,官兵始终对渌埠头围而不攻,五日前,孙将军的细作已经潜入了渌埠头,并得到了守将鲁将军的亲笔信。
今日此信已送至孙将军处,鲁将军明确表示会坚守渌埠头,定不会投降云云。
唐世勋仔细听罢这两个情报,心里已是对孙将军的细作之活动范围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看来孙将军已派了细作潜伏于官兵内部,且这些细作应当都在东安城一带活动。
再结合孙将军适才所问,翟将军的细作在何处?可以想见他想从翟将军的细作了解官兵的其他情报。
唐世勋猜想,或许翟将军的细作应当潜伏得更久,或者说潜伏得更深才对。
但他也只能暗自挠头,毕竟翟将军都死了,其麾下的嫡系也都……咦?
他突然心头一跳,翟老八!还有翟老八不是?
若翟老八也不知,不是还有被官兵俘虏的翟将军那两个儿子?
想及此,唐世勋不禁心头火热。
据申不凡等人所言,翟家两位公子性格迥异。
翟家大公子勇武而鲁莽,一直追随其父征战沙场。
而那位翟二公子,精明而贪生怕死。
莫非,翟家老二知晓甚或是统领翟将军的细作队伍?
唐世勋想到这儿,故作身体不适状。
孙将军以为是这老夫子之前遇刺跌下马伤了骨头,自然不好再挽留。
他扶着唐世勋走下望楼,并严厉叮嘱龚大旺,彻查刺杀事件,并派亲兵好生保护夫子。
龚大旺恭声领命后,陪着唐世勋离开了大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