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孙将军亲自去找翟将军理论,而童古那个不要脸的竟是拿着两个酒坛子出来,要与孙将军拼酒。
一想到这事龚大旺就来气得很。
而且龚大旺和童古之间发生的摩擦可不仅这一件事。
自从童古单独立营以后,且跟‘太子党’的老贼们相交甚密,对于龚大旺他们这些‘河南帮’的新贼是横竖不对眼,那等嚣张跋扈的劲头,龚大旺着实是一言难尽。
若有可能,龚大旺宁可待在湘口关的营寨里守着他那一亩三分地,至少不必面对那个他惹不起的童古。
但如今这形势比人强啊!龚大旺无奈至极。
本来永州府的形势一片大好,结果打着打着竟是变成了这等被动局面。
若是翟将军活着可能还好些,至少可以跟孙将军一同担责,偏偏翟将军在他龚大旺的营寨里中毒身亡。
为这事,龚大旺早就被孙将军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童古的骑兵对于孙将军而言至关重要,龚大旺自然清楚这一点。
而他奉命来此接待童古,早已做好了被童古‘羞辱’的心理准备。
将近午时。
申不凡手下的一个亲兵自北边策马奔至接履桥的长亭外,恭敬地说道:“唐夫子,龚副将,童将军即刻便至。”
唐世勋和龚大旺皆是深吸了口气,一同起身走至接履桥头。
不多时,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骑兵如洪流般涌向接履桥。
这还是唐世勋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献贼的大股骑兵队伍。
他面上虽镇定自若地轻捋着白须,但心中却既震惊又热血沸腾。
在东安城时,他作为陈副总兵麾下的挂职参赞,曾去城外观摩过官兵的骑兵演练,那还是陈副总兵的嫡系精锐,唐世勋那时就觉得很是震撼。
然而此时再看这童古的骑兵先锋军,唐世勋光从这些骑兵的气势上,已是看出了不一样。
杀气!这支先锋军的杀气比陈副总兵的骑兵更重,不愧是浴血沙场的老贼精锐!唐世勋那拄着黑檀拐杖的右手隐隐有些发颤。
他不禁回想起童古写给翟将军的密信。
童古的队伍在这几年跟随张献忠的‘太子’孙可望转战中原各地,他对孙可望极为钦佩,无论是眼界、战术与经验等,他着实是受益匪浅。
而童古之所以将这些事都告诉翟将军,是因为当初童古还未单独立营之时,正是翟将军为童古引见了孙可望。
若非如此,童古哪有机会成为‘太子党’?又哪有机会学到孙可望等人的骑兵战术?
孙可望!唐世勋不禁在心里暗暗念叨这个名字。
他对此人的背景历史都不太了解,只知道此人乃是张献忠的养子,当张献忠死了以后,孙可望便是献贼大军的话事人。
至于此人究竟如何,又有怎样的性格等,唐世勋只从童古写给翟将军的密信中稍稍有了一些了解而已。
总而言之,童古对翟将军是心怀感恩,而对孙可望则是仰慕敬佩。
唐世勋的思绪转回当下,只见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已停在了接履桥前。
除了马匹偶尔打出的响鼻声,没有任何人说话,所有骑兵都神情严肃地看向接履桥头的白发老者。
申不凡与一个如高塔般的壮汉骑着马缓缓行至唐世勋的面前,并一同下马。
此人便是童古,只见他皮肤黝黑,络腮胡,细长眼,连心眉。
童古神色倨傲地斜睨了龚大旺一眼,旋即转头打量着一袭红袍,须发皆白的唐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