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各处的大小船坊,甚至连道州、祁阳县和东安县等地的船坊老板都有来祝贺。
高溪市的赵家自然不会缺席,而赵员外的小儿子赵载也跟着来了。
蒋少公子、赵载、夏永勤和秦九公子等人,都曾是同窗。
夏永勤乃是江少夫人的表兄,而赵载又拜永勤之父夏进财为师研究火器,因此时常住在小西门内七层坡街的夏家。
而江少夫人的江家大宅也在七层坡街,因此她时常去夏家看她二舅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因为这等缘故,赵载早就见过江少夫人,且他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眼见归隐巷的碧云轩张灯结彩,江少夫人即将嫁为人妇,且那蒋少公子还特意来向赵载等同窗好友敬酒。
赵载又如何饮得下那杯苦酒?
那一晚,赵载不顾体面地摔杯而走,此后,他性情大变,孤僻而不近人情。
至今年。
当献贼进入零陵城以后,碧云轩的蒋家被秦九公子派贼兵屠尽,江少夫人被骗入秦宅。
赵载那时整日深居简出,潜心研究火器。
且他的至交好友夏永勤如何敢将表妹被秦九抓走之事告诉赵载?
但纸终包不住火,一个多月以前,赵载知晓了此事。
他愤怒至极,将一把自制的短铳藏在袖中,突然不见了踪影。
当日夜里,在城内最大的酒楼之一的潇水楼内,秦九被赵载挟持了。
赵载仿佛疯了一般,他将短铳抵在秦九的头上,要求秦九立刻放了江少夫人,否则他就和秦九同归于尽。
秦九当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怕极了这赵疯子的短铳走火,连忙让赵载和他一同去秦宅,并让家仆放了江少夫人。
那时江少夫人的孩儿都已被秦九给毒死,且她终日被下人看得死死的。
当她看到赵载挟持着秦九进入她的卧房,惊得目瞪口呆。
而赵载看到她,似乎心里边松懈了下去,继而被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两个秦家的家仆给擒住了。
之后,赵载被秦九给狠狠地毒打了一顿,扔进了监狱。
唐世勋听罢,立刻问道:“那把短铳是赵载自制的?可是燧发枪?既然秦九被赵载用那把枪顶着脑袋,为何赵载被擒住以后,秦九没有直接开枪打死他?”
江少夫人眨了眨眸子,蹙眉想了想之后方才说道:“奴家不知那把短铳是否是燧发枪,但秦九拿着那把短铳把玩了一阵之后,发出了一阵瘆人的笑声,随后便让人把赵载给带走了。”
唐世勋心中恍然。
若他料想不差,这赵载恐怕根本都没在短铳内填装子弹。
兴许也正是这等缘故,所以秦九没有将赵载给杀了,而只是将之毒打一顿以后便扔进了大牢?
但唐世勋还是感到有些想不通。
以秦九的乖戾性子,即便那短铳内没有子弹,但他岂能容忍赵载如此当街挟持他?
唐世勋不禁回想起前日夜里,他跟韩夫人在梅姑庙的阁楼时,曾听那邱爷对景文公子说:‘九公子让我知会你,再给你三日时间,不见韩夫人,你那弟弟就等死吧!’
九公子定然是秦九,那么,邱爷口中所言的景文公子之弟弟,会否就是赵载?
因为唐世勋这两日有吩咐岳三水等人去打听秦九的仇家,虽说秦九的仇家很多,但只有这赵载敢如此挟持秦九。
好些个得罪过秦九的公子都已家破人亡,偏偏这赵载却没有。
唐世勋继而又联想到高溪市的赵员外,那赵员外曾拜托韩夫人去找秦九公子斡旋此事,而当时韩夫人答应了赵员外。
可是一路上唐世勋都没听韩夫人和吴敬祖提过此事,而到了零陵城以后这许多日,韩夫人却始终没有去找秦九公子。
唐世勋接着又联想到昨日的夏家父子。
无论夏永勤跟赵载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赵载都已经被秦九关进监狱一个多月了,为何夏永勤早不去找秦九,偏偏是昨日?
再有,秦九构陷夏永勤私藏火药也就罢了,其父夏进财只是去为子求情,为何也要诬陷之?
唐世勋暗忖,看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只能亲自去问韩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