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莽飞絮絮叨叨地说着帮会里的各种琐碎杂事,还有七七八八的小开销。
虽然张莽飞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江少夫人皆是耐心地一一记录下来。
当张莽飞说完以后,江少夫人一算,蹙眉问,这满打满算也就一百二十两,还有十两银子呢?
张莽飞焦急地抠着脑袋,脸色已是涨红,他哪记得那么清楚?
就他这颠三倒四报的账,若让他再重复一遍,铁定又有出入。
梁憨头则坐在一旁沉吟不语,银子被张莽飞那憨货抓得死死的,管账的又是十三姑,他自然懒得去多嘴。
江少夫人看着张莽飞那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幽幽一叹,她看着纸上记录的,点点滴滴地帮他梳理回忆。
总算,账对上了,张莽飞以十两黄金兑了一百四十三两银子,每一两银子都没私吞,全用在了帮众身上。
这如今的物价本就高,而弟兄们刚到零陵城不久,且张莽飞和梁憨头还得为那即将到回龙塔的二百几十号弟兄租房,准备些基础用品等物,这只花了这一百四十余两银子可不够。
因此张莽飞今日来,自然是要再支些黄金了。
江少夫人问他要支多少?
张莽飞憨笑着问,这回可否支二十两黄金?
眼见江少夫人沉吟不语,张莽飞以为这位姑奶奶不愿意,赶紧说,若是十三姑不方便,那就十两也行。
江少夫人不禁白了他一眼,让他稍等。
这一眼直把张莽飞看得头皮发麻,这姑奶奶怕不得有四五十岁了吧?眼神怎还如此销魂?
江少夫人可不知这憨货在想甚,她看向梁憨头,问,东郊的永记、诚记和春记三家大船坊可有去联系?
梁憨头点头说,昨日他已去联系过这三家大船坊,都缺好木料。
江少夫人问,可有按她说的行话去问收购木料的价钱?
梁憨头答道,三大船坊都说,若能搞到红青冈木、红椎木和云杉等料子,价钱都比去年多给三成。
江少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冷笑道:“多三成谁理会他们?你明日再去东郊放话,说你有一大批红青冈木和云杉,但价钱,翻五倍!”
“啊?”
梁憨头不禁吓了一跳,他迟疑道:“十三姑,这价钱是否太过了些?”
江少夫人唤了声坐在书房内算账的一个精明小伙子,那小伙恭敬地将一张纸递给她。
她仔细地浏览着那张纸,浅笑道:“如今就连松木都比往年翻了一倍,你们可知在永州府这边造船,松木用于船上时,只是做隔舱板、仓盖板,至多能做甲板而已。”
随即她神色自信地说:“红青冈木是用于船骨、桅杆、舵、橹、桨和首尾柱等处的好料,需求极大,而云杉木更精贵,只用于船壳和船骨,便是桅杆都没人舍得用云杉。若他们谁家想要,按量交付三成订金,你跟他们承诺,两个月内运来!”
这十三姑是个行家里手啊!梁憨头和张莽飞,还有书房中的三个算账的弟兄皆是诧异地看着江少夫人。
唐世勋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外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自信的江少夫人。
没想到这位险些被秦九公子给逼死的柔弱女子,竟对制船业如此懂行,这着实出乎唐世勋的意料。
而他由此有了更多的想法,看来,得好好跟这位‘十三姑’深入交流一番,商议发财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