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兄台。”
曾有才强作镇定地对唐世勋拱了拱手,低声问道:“你究竟是细作还是?”
他的确对唐世勋的身份愈发好奇。
此人若当真是细作,为何会把打爷是广西官兵派来的细作之事给捅出来?
要知道此事连齐二春都未向曾有才提起过,以那齐二春的怂样,总不会还敢隐瞒此事吧?
唐世勋坐直了身子沉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在下,便是那唐秀才。”
“啊?”
曾有才闻言一惊,旋即皱眉道:“齐二春说那唐秀才善于伪装,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你说是便是?何以为证?”
“你以为在下是他齐二春的人?那你便高看他了……”
唐世勋的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将他早已想好的说辞娓娓道来。
他先是很坦诚地告诉曾有才,他这秀才是如何成为山大王的。
而后他说,此次他带着山寨里的人入城,是因山寨缺粮,而官兵恰好去招安,若是能为官兵当细作,那赏赐可比去当大头兵强太多了,因此他才答应来城里当细作。
接着他满脸愤恨地说,官兵不讲信义,又或者是齐二春那天杀的不讲信义?总之,该给他们山寨的粮食,竟然只给了一半。
对此,他和山寨里的兄弟们都极为不满。
虽然他们昨日也帮黑土岭的官兵运了二十个精兵入城,但他们毕竟是山贼,板爷如何信得过他们?
因此那些精兵都已随板爷藏匿。
接着,唐世勋又一脸气愤地提到汉帮,他坦诚说这汉帮是他建立的,是去渌埠头跟打爷等地方帮会抢地盘,可不是甚细作。
结果这齐二春竟是将他汉帮的弟兄们给说成是官兵的细作,还将汉帮的总舵给端了,此事,唐世勋自然极为气愤。
唐世勋很诚恳地说,若曾有才不信,待到贼兵将于虎等待在渌埠头的汉帮众人抓来审问,当可知此事不假。
曾有才仔细听罢,沉吟了许久后低声说道:“唐公子,既然你如此坦诚,在下也不藏着掖着。你们汉帮如今被抓了八人,而板爷那边被抓了十余人,在下亦是审过几个。的确,汉帮那八个人都没说出甚有用之事,而板爷的手下似乎都是细作。”
他顿了顿,皱眉问道:“在下也知你们只是求财,而汉帮的大部分帮众都在渌埠头,估摸着明日都会被押进城里来,你可是想要让在下帮你解救他们?哎!此事可不好办呐!”
唐世勋看着曾有才眼中的玩味之色,如何不知这厮想要坐地起价?
他早已料到此点,于是慢悠悠地说道:“曾捕头,你可知去年腊月时,高溪市有王府江船遭劫之事?”
“嗯?”
曾有才险些没跟上唐世勋的思路,怎的又扯到去年腊月的事了?他点头道:“此事略有耳闻。”
唐世勋指了指曾有才手中的玉观音,神秘地笑道:“曾捕头,你可知那些遭劫的王府江船上,单单是这等宝物,便有百来箱?”
“嘶!百,百来箱?”
曾有才闻言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观音,瞪大眼睛问道:“此事乃是你们所为?不对啊!你不是说你逃难至永州府境内也才一两个月而已?”
“呵呵!在下如何能有这等能力?此事,主谋便是埠头帮的打爷!请听在下慢慢道来……”
唐世勋绘声绘色地给曾有才讲这王府宝藏遭窃的往事。
在他的这个‘故事’当中,主谋变成了打爷。
而与打爷一同犯案的,至少有文秀才、彭四爷和曾经的副捕头陈劲真等人!而这帮人劫了百来箱宝物后,分赃后各自藏匿。
这番似是而非的说辞,可不是那等经不起推敲的传闻而已。
唐世勋问曾有才,去年腊月时王府江船遭劫,高溪市南边的东安县衙、北边的祁阳县衙和东边的零陵县衙,是否都派了捕快去高溪市协助查案?
为何这案子无疾而终?皆因有内鬼!而这内鬼之一便是当时的东安县衙副捕头陈劲真。
‘啪!’
曾有才恍然大悟,他狠狠地拍了拍大腿,咬牙切齿地冷笑道:“好你个陈劲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