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等干惯了盗窃的惯犯,恐怕夜里会忍不住出去偷鸡摸狗一番。
丁迁一声冷哼,自是不会答这话。
唐世勋环视着这间杂货铺,铺面倒是宽敞,但货物着实不多。
他低声道:“是了,明日你且跟你那叔叔说一声,若是这两日有人送货过来,随便给些赏钱便是,也不必问来路。”
丁迁闻言一愣,奇道:“送货?为何?”
“哼!”
唐世勋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寒声道:“说了不必多问!”
‘咕噜!’
丁迁不禁悄悄咽了口唾沫。
这位‘寨主’的眼神可真凶!丁迁暗自惊讶,他很确定这人绝对杀过不少人,那杀气一散发出来着实很是吓人。
唐世勋坐在一条木凳上,示意丁迁也坐下说话。
他双手抱臂沉吟片刻,问道:“夜里这县城的守卫情况如何?可有巡夜?”
丁迁闻言撇了撇嘴,不屑地答道:“也没个甚守卫,亥时一到四处城门便关闭,之后只有更夫的巡夜打更,除了那守御千户所的衙署和城守署有献贼士兵守着,城里都不见任何守卫巡夜。”
唐世勋微微颔首,又问:“你一般几时出去?子时还是丑时?”
丁迁迟疑片刻,低声道:“丑时之后。”
“这才刚过了亥时而已。”
唐世勋摩挲着下巴揶揄道:“离丑时还有两个时辰,你便穿好了夜行装,莫不是要和衣睡到丑时?”
“呃!”
丁迁也知自己这谎说的有些过了,他抠着后脑勺笑道:“今日在下倒是打算早些出去逛逛。”
“嗯。”
唐世勋从怀中掏出了两片长条形的黑布,比划着将其中一条裹在头上,另一条则裹住嘴巴鼻子等部位,淡笑道:“行,夜里也没甚要事,那就一起出去逛逛。”
“你当真?”
丁迁诧异地看了唐世勋一眼,就从他戴头巾和面巾的熟练手法,丁迁暗自猜想此人恐怕也干过那等行当。
“怎的?”
唐世勋的脸上此时只露出了眼睛,他冷声道:“还不愿陪老子出去走走?”
“哎!”
丁迁无奈地站起身来,他也将头脸以黑布蒙住,低声叮嘱道:“你可莫要在外暴露了行藏!否则在下可救不了你!”
说罢,他带着唐世勋走向杂货铺的后院。
院子不大,有两间储物房,后门的围墙不算高。
丁迁轻盈地跃上了围墙,却见唐世勋亦是紧跟着上来。
他不禁暗自点头,此人倒是有些道行。
随后,两人悄然穿行于西大街与南大街之间的区域。
巷道虽纵横交错,但丁迁对地形记得很熟络,他的速度不快,但行进得很是稳健。
唐世勋在上一世曾受过这等夜行的训练,但这么跟着丁迁走,尚且显得有些吃力。
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唐世勋发觉丁迁的数次改变行进路线,都是非常果断。
而且,在二人的行进路线上竟是没有听到一声犬吠。
他不禁对这丁迁的老练表现暗自点头。
子时将至。
丁迁带着唐世勋来到了一条颇为宽敞的巷道,只见这条巷道中有数座带院墙的大宅,宅门上皆挂着灯笼。
唐世勋估摸着方位,此处该是在靠近南大街的西侧区域,而且从巷道的宽敞程度和那些个大宅的门头来看,可以想见这条巷道里住着不少富贵人家。
丁迁悄悄行至一处颇高的院墙底下,他对唐世勋做了个上的手势,随后就那么轻盈地翻上了院墙。
唐世勋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宅门上挂着的灯笼,印着个‘张’字。
他不再迟疑,也跃上了院墙。
只见这张宅的前院很是宽敞,院中挂了几盏灯,大门旁的第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火。
二人跳下院墙后,丁迁似乎将什么东西扔在了院子内的草地上。
紧接着,丁迁与唐世勋沿着院墙悄然前行,隔上数步,丁迁便往草地上扔点东西。
最后,二人藏匿于前院右侧一株老树背后的阴暗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