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距离小雪,还有八日。
辰时。
于威、宋鸿宇和岳老财三人站在山寨门口。
宋铨之、刘志宝、严宽、于猛、于虎和于豹等人皆与三人道别。
眼见长子宋鸿宇此去也不知会否生还,宋铨之的眼眶已是泛红。
他对于威和岳老财拱手道别后,又颤巍巍地拍了拍宋鸿宇的肩膀,立刻转身。
“爹!”
宋鸿宇突然跪了下去,对着父亲宋铨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宋铨之那瘦削的肩膀不禁一颤,他如何还敢回头?只能大步走进寨门去。
进入一间无人的破屋内,宋夫子终是没忍住心头的酸楚无奈,老泪纵横。
辰时过半。
刘志宝和于虎蹲在山寨门口。
两个络腮胡大汉都疑惑地看着山寨内,公子和那丑妇阿梓怎的还没来?
不多时,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走到山寨前区。
他身旁还跟着个满脸麻斑、体态臃肿的中年妇人。
中年男子走到刘志宝和于虎身旁,声音略显沙哑地沉声道:“出发!”
随后,这对中年夫妇沿着狭窄的石阶小道而下。
于虎的牛眼瞪得老大,低声问道:“志宝兄,这是公子和那阿梓?”
刘志宝亦是瞪着铜铃大眼,这他娘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他轻嗯了一声,和于虎跟在唐世勋和阿梓的身后离去。
这两人是在今早才被唐世勋悄悄告知,让二人陪同下山一趟。
他俩皆心中疑惑,不知公子为何突然叫他俩一同下山?
而且还搞得这么神秘?难道是要进城去当细作?
公子原来一直在吊我俩胃口啊?也是,整个山寨就数我俩最能打,公子没道理不带我俩嘛!两个粗汉皆深以为然。
山寨的哨楼上,于猛和严宽皆背着弓箭,看着远去的四人,二人不禁窃窃私语。
两人负责山寨里的斥候队伍,虽说精明的岳家三兄弟如今不再担任斥候,但在唐世勋的指导下,于猛和严宽也是对斥候的行当有了更深的领悟。
如今,两人按着唐世勋的初级斥候教材,训练了十二个精干的青壮斥候,并分成六组轮流值守山寨外围。
这批斥候唐世勋并未亲自训练,他时间太紧迫,只能是将此事交托给于猛和严宽。
他俩已是猜到那对陌生的中年夫妇应该是公子和阿梓,但他们不明白公子为何会把刘志宝和于虎给带走?
就那两个粗人的大嗓门,又爱偷酒吃,且整日里骂骂咧咧黄腔不断,如何能当细作?
申时。
唐世勋一行四人沿着依旧难民如潮的芦洪江岸前行。
不远处,就是芦洪市了。
这时,唐世勋突然止步,他看了看左近密林,向北边的一条林间小道行去。
阿梓、刘志宝和于虎皆疑惑地跟在他身后,不知他为何要变道?
四人在林中约莫走了两三里路,来到了一处名为临芦村的荒废村庄。
此村位于芦洪市以北,在八月以前还是个生机勃勃的村落。
然而,当献贼庞有年来到芦洪市以后,竟是将此村给屠了。
临芦村虽已荒废,但如今倒是有许多面黄肌瘦的难民在此熬日子。
唐世勋并未入村,在临芦村前的三岔路口向东而行。
行出一里多后,四人来到了一座残破的土地庙之外。
只见庙中亦是躺着许多有气无力的难民。
唐世勋绕过土地庙后,神色警惕地环视周遭,眼见无其他人,遂大步走进了庙后的密林中。
公子究竟要做何事?为何如此神秘?阿梓等三人皆是心中好奇地跟着进入林中。
不久后,唐世勋在林中停住了脚步,在他面前有三座荒草丛生的并排坟头,简陋粗糙的墓碑皆已看不清字迹。
唐世勋仔细看着中间的坟头,只见墓碑上有两道小小的‘十’字型刻痕,似乎为刀斧一类利器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