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加油的船只很多，加油代理说得等个一两天时间。
天气晴朗，无风无浪，大副安排水手加班除锈。
出口时候甲板有货不能大保养，印度洋风浪大也不能保养，回国在即，再不搞出点成绩出来，不好交代。
朱大海暂时还是水手，持有三副适任证书的水手。
他也在高达五十摄氏度的甲板上敲锈，抱着电动除锈机，“轰隆隆”地，挥汗如雨。
后面的彭水手拿着一把小扫把，扫漆皮和铁锈后，用奶子榔头和尖头榔头清除除锈电榔头没除干净的那种鸡屎锈。
过半小时后两人交换干。
彭水手三十几岁，不是科班出身，初中毕业后学的是理发，当了几年“tony”后，没挣到什么钱。
抱着出国能挣大钱的想法，他被一个中介公司忽悠去培训了水手。
跑船也有三四年了。
两人互换前，坐在阴凉地方抽支烟，喝口水。
十分钟后继续干。
朱大海把后面的甲板扫干净，发现彭水手找补的地方鸡屎锈依然在。
他上去关了除锈电榔头。
“小彭，你这锈是怎么敲的。”
“这些锈除不干净，有什么吊用，油漆刷上去几天就返锈了，还不如不敲！”
“大副要来检查的，不过关，我们就得加班干，你这不是害人吗？”
王一帆船长让大副实行承包制除锈。
两个人一片，什么时候完工什么时候休息。
大副和水手长负责验收，合格才行，不合格的哪怕不吃饭也得干完。
才接过来的船，甲板锈蚀很厉害。
王一帆可是有股份的，要求高。
“到时候用油漆盖一盖就行，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呢！”
“你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大学生，不是照样跟我一起在敲锈！”
气温好高，火气也好大，彭水手说话有点噎人。
朱大海沉默了。
踏马的，我辛辛苦苦读书十几年，为什么？
就是为了和一个初中生干着同样的活，拿着同样的工资？
他把奶子榔头一扔，去找大副去了。
彭水手才不管，他启动电榔头，“日各日各”继续敲锈。
“牛什么牛，不就是认识公司里面人事，我还踏马的是海务的亲戚呢！”
王一帆可不惯着他们。
最后的结果是，彭水手被批评教育，朱大海也被批评教育。
前者工作态度有问题，除锈不认真，浪费船东的钱，安排每天收拾完工工具。
后者心态有问题，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住，以后怎么做船长！
写个检查出来。
从那之后，朱大海突然沉默了，他默默地看书，学习走船，下班后主动帮三副做一些事情。
他看过石海洋船长的朋友圈，有个文案是这样的：
“读书是为了让你知道，接受不公平是一个人必然的过程，而不是一味地埋怨。
读书，是为了让你免于沦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读书，是为了让你拥有不一样的视野，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
他自己给自己打气：
“加强专业知识学习，提升能力！”
“保持健康心态，不抱怨，不和其他人计较，加强心理建设。”
“在船上搞好人际关系，争取早日被推荐提升为三副。”
第二天他见到彭水手时候，笑得无比灿烂，两人一起干活时候，抢着干。
弄的彭水手都有点接受不了！
“这人有病吧，以德报怨！”
“不过，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