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会昌六年,来年一月十七日,新帝李忱在圜丘坛举行了祭大典。
李忱现场宣布改年号为大中,大赦下。
这场祭典礼举办的很成功,返城的路上李忱还沉浸在百官山呼“万岁”的热烈场景中,心情出奇地好。
结果一回大明宫刚坐凳子上就听仇从广进来通报刘驸马请求觐见。
“就……就朕不在,去兴庆宫探望皇太后了。”
仇从广暗暗鄙视皇帝的脑子,你编瞎话能不能走点心?
祭队伍声势浩大回宫,全长安百姓都看见了,刘异会不知道?
这时紫宸殿外那个等待觐见的人已经自行走了进来。
“李骗子,你还是真是名副其实的骗子,睁眼瞎话。”
李忱以手扶额,感觉头痛。
仇从广识趣地想退出去,却被刘异拦住。
“内给事,快到晚饭时间可吧?传膳吧,今我陪皇帝在这里一起吃,你让御厨帮我临时加道甘露羹和包鱼鲊,再烫壶好酒,我俩好久没共饮了。”
仇从广用眼神询问皇帝。
李忱翻了个白眼后,无奈对他摆摆手,示意按刘异的要求做。
仇从广憋笑离开紫宸殿,他真算服了这对大舅哥与妹夫。
“朕很忙的,你又来打扰我?”李忱假装开始批阅奏疏,顺嘴责怪:“祭仪式你也不去,现在又进宫作甚?”
刘异直接走过去将他的奏疏推开。
“我听你前几日册封了自己的舅父郑光为左金吾卫大将军,还赐他鄠、云阳二县千亩良田。”
李忱脸色尴尬,语气无奈回道:
“我也是没办法,郑光见识浅薄,语言粗鄙,为人庸俗,你当我喜欢他?可皇太后开口求我,让我关照她唯一的弟弟,我能怎么办?再让郭仲礼继续掌兵权我也确实不放心。”
“下的官职、爵位都是你家的,你愿意册封谁都行,北齐后主高纬还将自己养的狗、马、鹰、鸡封为仪同、郡官、开府等大官,给它们特制官服、官邸,安排它们与大臣们一起上朝议事?呢。”
“少拿昏君跟大唐皇帝比。”
刘异嗤笑,大唐也不差,他忘了晚唐哪位君主册封了自己养的一只猴子,还给它穿上绯色官袍,让它享受五品官员的待遇?。
“我的意思是没你不能册封自己的舅父,但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人?”
“什么人?”李忱问。
“你的十七弟李惴和十败李惕呢。他俩在扳倒唐武宗李瀍时,发动母族没少出力。李瀍当时不给他们封王,难道你也不想封?”
李忱忽然面沉如水。
“他俩跟你不同,你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扶持我登基,李惴、李惕积极参与扳倒李瀍,不过是想自己继位。”
“话虽如此,但你毕竟是既得利益者。难道你也想像李瀍一样,生前死后都被十六宅的皇族咒骂刻薄寡恩吗?”
“他们敢?”
这时,仇从广指挥一群宦官抬了一张食几进来。
食几上面摆着丰盛的酒菜。
待宦官们退出去后,刘异与李忱面对面坐在食几两侧。
他一边给李忱斟酒,一边: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现在面对的窘境与李瀍当时如出一辙。你的长子今年只有十三岁,还未成年,其他儿子年龄更,你担心自己若有不测,你的兄弟们就会像你当时抢李瀍儿子的皇位一样,再抢你儿子的皇位。”
李忱白了刘异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