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兄长?”
大殿外站着两个头戴蓑笠的黑衣人。
郑宸风一样向殿外飞去,一头扎进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的怀里。
“我就知道你没死,你不可能扔下宸儿的。”
郑宸埋首在刘异怀里时,不忘侧脸瞪了一眼羽林郎。
牛栏山张大嘴巴原地凌乱。
他手上比比划划,嘴里支支吾吾问道:
“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刘异旁边脸上带疤的黑衣人摘掉头上的斗笠,露出一颗大光头。
他语带嫌弃回道:
“贫道走进来的,你们这里防守可真松懈。”
江小白回答完自顾往殿里走。
牛栏山气鼓鼓质问:“你谁啊?”
他又转头问刘异:“你带来这人谁呀?”
敢说他防守松懈?
刘异拥着郑宸俩人跟连体人一样走进大殿。
他摘掉头上斗笠,随意扔在地上,也调侃起牛栏山。
“你平时不是自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吗?今晚怎么如此迟钝,我都接近大殿了你还没发现?”
“我刚才跟太升真人讲话太专注了。”
主要他这一晚上都在唉声叹气做思想斗争,精神有些不集中。
他走到刘异对面仔细观察后问道:
“你真的没死啊,那天子为何传话给我说你死在苏州了?”
郑宸从刘异怀中抬起头,说:
“对啊,好像大兄和三兄也是这么认为的。”
刘异一脸得意回道:
“因为那天两艘大船上的人都亲眼见证我被海盗的箭弩射穿咽喉,然后坠海。”
郑宸一听心上人被箭矢穿喉,吓得赶紧检查刘异脖子上的伤口。
可她看到刘异脖子上清清爽爽,皮肤完整,没有半点疤痕。
郑宸惊讶问道:
“咦,你的伤呢?”
“假的。”
当时海盗射向他们的箭矢是平头的,根本没有尖。
刘异接住一根箭羽后将它按在自己咽喉上不敢松手。
至于小伙伴们看到的钻出他后脖颈的箭头,则是被绑在他脖后的磁石吸住的。
听完刘异的解释,郑宸一脸费解。
“海盗为何要配合你们演戏?”
“因为海盗是张家老五张狼带人假扮的,否则海盗海上抢劫为何还要遮面?”
那天春风渡逼近时,海盗们各自从官船返回自己的小船。
刘异和江小白落海后迅速脱掉外衣,露出里面与海盗一致的装扮。
他俩再以黑布遮面钻出水面,跳上其中一艘海盗小船,随他们离去。
否则那么大风浪,他们无船不可能返回岸上。
“异兄长,你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迷惑李瀍吗?”
刘异拉着郑宸坐在蒲团上。
“不止,我主要是为了迷惑家人和朋友。”
只有让小伙伴们相信自己落海了,他们才会留在苏州不遗余力地打捞他。
他大哥刘奇闻信也会千里迢迢赶赴出事地点。
还有在巩县的姨母、阿兰和其余张家兄弟必然也会前往。
刘异语气悠悠道:
“许多人造反都说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穷苦百姓,我这人自私自利,也没有那么大的格局,我就是为了我自己。李瀍害我,害我心爱之人,我要他死,所以谋划了这件掉脑袋的事。我从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但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拿全家人的性命去赌。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失败了,刘奇还有张鼠他们可以乘坐春风渡逃离大唐。他们去占领日本也好,去发现美洲也好,总之有那艘巨船在手,大唐也拿他们莫可奈何。”
春风渡是他为家人准备的后路,但不是他自己的。
假死之事他连铁兄弟张鼠都没告诉。
因为孙艳艳怀孕了,他不希望张鼠再涉险。
张家兄弟中只有张虎和张狼知情。
张虎、张狼本来不同意,他们情愿陪他造反涉险。
他告诉二兄和五兄,自己托付给他们的,比他的命重要。
张虎、张狼拗不过他,最终承诺不论长安结果如何,他们会以性命保护船上人平安。
郑宸此刻已经哭得大雨滂沱。
“异兄长,呜呜呜~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打算,做好了陪我一起死的准备,是不是?是宸儿害了异兄长。”
刘异紧紧搂世间他最爱的女子哄道:
“胡说,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我还要跟你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呢。”
牛栏山和江小白两个电灯泡突然意识到自己太亮了,他俩前后脚走出大殿,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