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晋阳城在现在太原位置
天冷得连星星都懒得出来,只有孤零零一弯残月挂在夜空中。
太原府治所——晋阳城。
一行巡逻兵自西城大街走过,除了留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还有满腔怨怼。
瘦子往冻僵的手上哈了口气,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嘴里抱怨:
“这天冷得崩个屁出来都能冻住,还让老子出来巡逻,他咋不派他侄儿出来呢?”
提灯的大高个提醒:
“你可小声点,人家现在不同了,都住进节度使使牙了,自称留后。”(留后就是代理节度使)
瘦子哼一声不满道:
“留个屁后,等朝廷大军一到,都得断后。”
瘦子旁边一个戴手套的矮个男子分了支手套递给他。
“我阿娘在里面絮了柳絮,暖着呢。”
瘦子笑嘻嘻接过,戴在自己右手上,继续抱怨:
“初一吃大户时,姓杨的抢那么钱,全自己留下了也不给咱们分,倒便宜了长安来的狗宦官,也不知道那没鸟的东西回去咋说的,听说皇帝还要围剿太原。”
矮个男语气郁闷接道:
“早知道我还不如待在横水戍呢,我也没抢到多少钱,还捞得个谋逆的罪名。”
这时侧面阴影处走出一人一马。
那人隔着五丈远厉声质问:
“你现在还想回横水戍吗?也不晚,要不要我亲自送你回去啊?”
几人看清来人的面容后当即噤声,默默从一人一马身侧走过。
瘦子背过身去时,以噘出二里地的嘴无声骂了句:
“狗仗人势。”
杨革皱着眉头望着远去的七名巡逻兵,默默叹了口气,呼出一团白雾。
就凭这些素质标兵,真的能抵抗得住朝廷的上万大军吗?
杨革牵着马往节度使使牙走去。
此刻他叔叔杨弁正在节度使使牙里,听取探马首领韩铁汇报今天的侦查结果。
“回禀留后,派出去的几路探马回报,并未发现附近藩镇军队有大规模调动迹象。”
“河东军呢?”杨弁问。
“河东军仍在仪州榆社县驻扎,主帅王逢今早还在练兵。”
杨弁松了口气。
听闻朝廷的诏书是令王逢率军讨伐太原,只要王逢不动,太原就无事。
他继续问道:“各州通太原府的要道有无异常?”
“回留后,各条要道都有咱们的人驻守,这两天除了进入太原府的僧人比往常多了些,其他并未发现异常。”
“天子无道,强迫僧人还俗,许多中原腹地的僧人从太原府过境往边境幽州跑,多些僧人过境也属正常。”杨弁善解人意地解释完,又问:“各个关隘有无异常?”
“无异常。请留后放心,太原跟长安、洛阳不同,太原攻守兼备自成防御体系,自古就有‘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的说法。太原周边有石岭关、天门关、赤唐关、娘子关、龙山蒙山、卧虎山等大大小小的山脉和关隘,只晋阳城一处防御体系就固若金汤,外人要想攻进来,绝不容易。”
杨弁点点头,接道:
“这倒是,安史之乱时,李光弼以一万残兵守晋阳城,史思明和蔡希德的十多万联军强攻一年都没打下来,反被李光弼砍了七万多颗脑袋,想来咱们也不会比李光弼差多少,只要探马探到朝廷大军出动,咱们马上闭城固守应该也来得及。”
这时侍卫进来通传,说杨校尉求见。
杨弁惊讶:“杨革怎么回来了?”
他对韩铁摆摆手,示意韩铁可以退下了。
韩铁出去时,一名长相英气的青年与他擦身而过走进节度使使牙。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