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生生拔了满口牙的李老海,现在跟老太太似的,嘴唇往里凹凹着。
拔牙中途他几次痛得晕死过去,拔下一颗牙的时候又被疼醒过来。
反反复复。
此刻,他用瘪塌塌的嘴唇对刘异呜噜说:“胖我休现色行。”
血水顺着他张合的嘴巴不断往下流淌,在脚边汇成一条小溪。
刘异掩嘴偷笑,他知道对方想说:帮我求见特勤。
他走到李老海身前,‘啧啧啧’一通感慨。
“以后你就真变成无齿下流了,呵呵,都这样还要见特勤?”
“我圆完。”
刘异趴在他耳边小声:“你一点都不冤枉,想想在振武城被你开膛破腹的那户人家,那个小娃娃还没有炕高,我来就是为了送你上西天。”
李老海震惊莫名,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眼,里面蓄满惊悚。
“呐是……汤崩(唐兵)?”
刘异食指伸到唇前,俏皮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这时密羯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走进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拎着刮骨刀。
密羯狞笑走向李老海,“我找到部落里剥皮子最好的两个人,哼哼,我想知道你被我打成这个样子还能不能剥出个整张来。”
赞布拍拍刘异:“特勤在等我们。”
刘异对李老海眨眨眼:“那我就失陪了,你慢慢享受。”
“汤汤汤……崩……”
李老海含糊而绝望的声音消失在两人身后。
出了帐子后赞布好奇地问:“你为何确定嗢没斯一定会同意向黠戛斯借兵?”
刘异得意阴笑:“他们跟黠戛斯虽尿不到一壶,但都愿意尿到掘罗勿身上,仇人的仇人有时可以成为短暂的朋友。”
赞布再次体会到这少年的恐怖,他将人心拿捏的如此精准。
刘异嘴角翘起,浮现一抹坏笑。
大唐怎样不需要他操这份闲心,但他现在是兵,如果打仗将会死很多兵。
他并不爱好和平,只是惜命,不想让身边的人死。
必须防患于未然。
为了避免大唐跟回鹘开战,他想让回鹘内乱。
他用回鹘人的弯刀杀了拔野古部首领巴肯的儿子,这件事巴肯那老家伙早晚会知道,到时拔野古部跟嗢没斯必有一战。
如果再能挑起黠戛斯和掘罗勿的战争那就更好了,足够回鹘喝一壶。
大唐不需要一个强大的邻国,这才是避免战争最好的方法。
他和赞布再次走进特勤大帐,嗢没斯和阿历支对刘异的态度骤然升温。
“刘义士,这边坐。”
嗢没斯安排刘异坐在他和阿历支中间。
赞布坐另一边。
阿历支为刘异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以口音极重的生硬唐话说:
“远道而来的朋友,我们回鹘人最热情好客,请喝下这杯郎官清。”
刘异呵笑,唐酒?
他这一年跟随老书童公孙笔还算长些见识,此时便卖弄起来。
“这郎官清乃是汉儒董仲舒家乡虾蟆陵的美酒,董仲舒为后世留下天人三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及‘三纲五常’,都是由他提出。两位特勤今日请我饮郎官清,莫非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