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信,快递员皱皱眉头,显然对书信的内容有些意外。
他已感觉到自己的委托人身份可能不那么光彩。
不过,他们这一行只管收钱办事,并不掺和客户的私人恩怨。
他自马上弯腰,将信纸终于递交给刘异,而后连马都没下,掉个头就又奔走了。
长道上再次卷起一阵烟尘。
这时,一众吃瓜群众已经将刘异围了起来。
“小刘异,这信什么意思?”
“怎么交赎金的地改天陵山了?”
“绑架万大郎的那些人该不会是天陵山的山匪吧?”
“那可是贼窝,刘异,听阿翁的话,尽快报官。这事你还是别管了,会丢了性命的。”
刘异无心理会周围的七嘴八舌,嘴角一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一闪而过。
万文山,你大爷的,当着全村大嘴巴的面激我上天陵山?
这是要跟老子玩阳谋对阳谋啊!
奉陪到底。
刘异再抬头时,已换上一副凛然无畏的神情,同时开始了他的表演。
情绪饱满,音调激昂。
他大声道:“去,当然要去。万家兄长蒙此大难,既然指定我去交赎金,我怎能见死不救呢。”
“你跟万家大郎交情这么好吗?”一位老人疑惑。
同一个村住着,他怎么不记得这俩少年郎有交集。
刘异深情款款回道:“桑梓同心,乡亲父老也是家人。换做你们任何一家遇到这种事,我都会去救,无关交情。”
“这儿郎仁义呀。”
“简直英勇无畏。”
……
众人又是一通汹涌澎湃的夸赞。
当事人假装谦逊几句,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直到众人再也夸不出新意,刘异抬头望天。
他半真半假地提醒:“我看那边云彩很暗那,有些发黑,恐怕等下要下雨喔。”
几个老人家一听也跟着扭头望天。
“暗吗?我怎么没发现。”
“你们年岁大了,眼神没我好,那明明就是一大团乌云。”
老人们立马慌乱起来。
“哎呦,我要回去收衣服勒。”
“我家谷子还晒在院子里,得赶紧走。”
不一会,阿翁阿婆们一轰而散,大槐树底瞬间就干净了。
刘异明眸闪烁,里面全是蔫坏。
大喇叭们,快回家吧,先将这事告诉家人,再张扬得人尽皆知。
没错,老子不仅要利,还要名,就是这么俗气。
嘿嘿。
他贼笑后揣好信,正准备回家时,就见远处村道上又扬起一道尘烟。
还来?
刘异奇怪,这次又是谁?
一眨眼,一个多巴胺穿搭的实心黑球已经圆润到他的面前。
“刘异,求你救救万郎君。”
黑球竟然会开口说话。
刘异辨认半天才认出,这不是赵美娘吗。
难怪他认不出,今天赵姑娘没有上妆,也有可能是跑到这三斤白面掉光了。
尘土挂在她黑黢黢的脸上虽不显眼,却依旧能感觉到牙碜。
乱糟糟的发髻像一把烂扫帚一样堆砌在头顶,颇有几分葬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