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一点都还没捞着呢,就没影了?!
瘌痢头一行这会儿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反而有些讷讷不敢言。
怒气冲天的洪哥正想跟他们挑明了算账,不巧看见这对小夫夫的护卫杀了过来!
他下意识对着瘌痢头就是一掌:“你居然把他们害死了?!你这个黑心肝的玩意儿!”
瘌痢头什么都没来得及辩解就不明不白地倒下了。
但洪哥只觉庆幸自己这戏演的很及时。
因为就他这么弄晕一个人的功夫,那护卫居然已经把在场的除了自己和瘌痢头都给干翻了!
这是什么恐怖怪物?!他这辈子第一次遇上!这还是个人吗?!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壮实的体型,怎么就能精准到一个手刀坎“晕”一个!
这可是将近二十个汉子啊!
这人居然……居然……转眼间就全放倒了!
比自己还杀人不眨眼!
等一身杀气的连秋再停在洪哥跟前,后者已经不自觉全身都抖了起来:“壮士饶命!我……我从没想过害人,谁知道这群……这就是群痞子!壮士杀了他们反而是为民除害!”
“我……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说着洪哥立刻跪地求饶,一边又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故而眼下他求饶求得理直气壮。
连秋带着极其审视的意味看了他几眼,而后波澜不惊地问:“我主子们真下去了?”
“我……我……不知道啊?!”洪哥哭丧着脸,毕竟他根本就没看清啊!
没想到随着他一句哀嚎,本该掉落裂坑的夫夫俩又忽然出现了。
弄得洪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直盯着两人看,心里眼里皆翻起了滔天巨浪。
林星野估摸着这个壮汉已经有足够的自觉,也不废话震慑人了:“立刻带我们去找那个坐囚车的汉子。”
洪哥战战兢兢地答:“是……是……”
他这会儿再也不敢多歪心思,抖着双腿殷勤地带起了路。
三人沉默地跟着洪哥返回了丰水县,而后又停留在县城里那个大裂坑边。
黎初晗往下一张望,虽然天色暗沉,坑底也暗沉,但确实什么都没有,裂口崖壁上都没有任何人为痕迹,不禁有些生气:“我们几个,看起来真的很好骗吗?!”
“不不不不是!这位主君息怒!我是说沿着这裂坑往外走,约摸出了城墙就……就……也许能看见点什么……”
林星野听懂了,俊脸上不由得露出点惊惧:“你是说他真的掉下去了?!”
“是……可能……是……反正那会儿他们正好在裂坑边…后来就不见了…我还是不小心看见的……我这都是大实话!”洪哥一个跪地,弱弱道。
林星野和黎初晗两个顷刻间面上都透出点不安。毕竟以这裂坑的深度,李柠荔掉下去能不能存活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不管怎样,一行人还是立刻行动!
洪哥被不由分说地敲晕了,而后由连秋带着。
几人很快来到了城墙和裂坑的交汇处。
眼下已经暮色四合,单凭肉眼愈加难看清裂坑底的情况。
黎初晗视力这么好也只能隐约看见一点坍塌的墙壁碎屑之类零碎散落在裂壑陡峭的土壁上。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连秋的震惊了,果断动用了望远镜和强光手电筒。
连秋也没空多震撼,被强行要求快速学会使用这些工具后,加入了搜寻队伍。
三个人以此处为基点向两边辐射,来来回回搜寻了几公里都没见到人影。
最后又泄气地回到城墙边。
累还是其次,心里的无望才更磨人。黎初晗不甚讲究地席地一坐,颇为无奈地念叨:“李掌柜你到底在哪啊?能吱个声儿该多好……不知道还能不能吱声……”
他话没说完,林星野忽然真对着深深的裂壑连着喊了几声:“柠荔——!柠荔——!你在吗?!能听到吗?!柠荔——?!”
黎初晗看他一脸认真,有点苦笑:“这么高真摔下去恐怕早晕死了……”
林星野也知道,甚至明白很可能李柠荔早就没命了。但是这种时候不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吗?!
黎初晗觉得很有道理。故而之后再寻找,三人便一直带着呼喊。
他们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声声呼唤,已经彻底绝望而差点放任自己昏睡过去的李柠荔又被唤起了生的希望!
虽然他被困在极其深的崖底,困在破碎的囚车里,呼声传到他耳朵里已经有点失真,且已发音不清晰,但他还是模糊分辨出来那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
有人在找他!有人来救他了!生存的可能性就在眼前!
李柠荔喜极而泣!拼了命地咬自己舌尖,让高烧到昏沉的自己尽可能久的保持清醒——毕竟活下去的机会很可能就只有这一瞬间!他绝对不能放过!
可是未解开的铁镣铐在滚落时缠死了他,使得他双臂动弹不得;两条腿一条被残破的囚车压着动不了,另一条直接被粗大的囚车木扎穿了,他甚至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换言之,他整个人寸步难行!连制造出点求救动静都难!
一整日的滴水未进和高热又让他嗓子都发不出什么声音,可他此时还是尽力地在呼喊,哪怕音色再嘶哑、再破碎!
且他无视那汹涌而来的、断骨撕肉的痛楚,拼尽全身力气地挣动,祈祷上面的人哪怕能听见一点轻微的动静!
只要能把他带出去!救不救得活都好!哪怕最后自己成了一具尸体!
李柠荔想,至少不要让他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死在这儿!临到最后这世上都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命丧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