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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歌没有跟着家眷下狱,而是被太子秘密押走了。
一夕间落到这地步,他之前对承宁王有多积极的追随之心,此时就有多恨!
但他更恨太子!恨得烈火穿心却又无可奈何!
太子却无视他的怨恨,故意和和气气地告诫他,只要他表现得当,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给他们安川李家留一脉香火!
这大度的样子怄得李长歌更难受了,一度崩溃发狂!
好好好,太子果然是太子!倒是一贯的仁善形象不倒!
先搞得他“家破人亡”,再给他留根独木桥过活!
真是能把他气得原地去世又起死回生!
可他李长歌能怎么办?!
他必须苟着活!
留得青山在,才能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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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子的刻意引导和控制,李子昂一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开始又收尾,故而还在东山群峦里漫山遍野寻找林星野夫夫俩的承宁王这会儿都还没接到消息。
也就没防备又一次去而复返的李长歌带进来了什么不该带的。
他还是一如之前一样烦李长歌:“你这回又落了什么没说?!就不能不这么婆婆妈妈、丢三落四的?!还是不是个汉子了?!”
李长歌嗫嚅一阵。
有那么瞬间很想和盘托出。
但可恶的太子一早就逼他吞过一颗圆溜黑乎的“毒药”,还美其名曰请他吃糖果!
确实是甜的没错,但别以为他吃不出来里面还有股焦醇浓厚的异香!
有个爱下毒的皇帝在前,李长歌根本不作他想,认定那根本就是奇毒!
也就是说他事情办不好,就根本拿不到解药!即便王爷愿意给他庇护,他也只能等死……
也就他还不清楚宴离与太子的关系,不然作为当年宴离一案的主事官,李长歌就能明白从一开始太子就不可能容他活下去!
天人交战半晌,李长歌终究是按太子吩咐行事。
“下官是想来告诉王爷,之前山川坛那个尾巴很可能已经被下官带进来了……”
多的他没再说,就等着看承宁王会不会主动透露一点文渊世子的消息。
事实确实如此,故而承宁王一点没怀疑:“还能等你来!?没用的东西!反应这么迟钝,靠你本王早死透了!这都追了他们几个时辰了才来说!”
李长歌摆出一副疑惑脸,心下震惊:这是摸进来的人里唯一一次这么久了还没被杀掉的。
“下官……”李长歌正想敷衍认个错,就听承宁王一脸激动道:“本王这回掌握了大秘密了!好一个文渊侯,都敢骗到皇兄头上去了!你不知道,他儿子居然是个暗哥儿!”
“这恐怕是我大进宗室贵族第一人了吧!明令严禁的事,他倒是够胆子!”
李长歌又一次震惊。若不是他今日自身遭了重创,他都能为这惊天大瓜跳起来!
因为暗哥儿实在战斗力太强,皇帝担心受到威胁,故而一直对整个朝堂实行泯灭人性的管控。
从来都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没想到如今出了个例外!还养活了、养大了!
显然承宁王也想到了这点,有些奇怪的亢奋:“长歌你不知道,当年太子还没出生时,皇兄有多期盼那能是个暗哥儿,可惜没能如愿,他为此还郁郁了好久!”
“之后也不知为何,皇后一直没能再怀,而皇兄则忽然开始铁了心清理分散出去的暗哥儿……”
“本王觉得他就是慢慢嫉妒扭曲了!”
“他没得到的,自然也不许别人有!”
“后面就越来越离谱了……就是暗哥儿的后代也要一起清理,说什么怕血脉传下去会复苏……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可架不住疯魔的皇兄不信,也就注定有人要倒霉!首当其冲就是当年风光无限的承顺王了!”
“嘿,身为皇后亲堂弟,可是以暗哥儿之身给封了异姓王的,那时皇兄还特意把亲妹妹嫁给人家彰显重视,当真一时风头无俩!不想转念会把人家身为普通人的嫡长子都给赐死了!”
“本王这长姐冤呐,就因为儿子的死悲痛过度没了!池谙也可怜见的,无缘无故的就没了活路……小时候本王还抱过他呢……”连季嘴上哀悼归哀悼,脸上不见半分真伤心。
大约觉得自己定会夺权成功,他近来已经无所谓爆连鸿昭的各种料了。
可是李长歌有点承受不起。
不过他如今除了半条命,好像也没什么能失去的了……那就随便吧!
李长歌摆烂了,承宁王说得起劲,他听得起劲!
“真是没想到啊!我大进书圣果然不能小觑,这下不止是才华样貌了,又多了一样皇兄得不到的!”
“啧,说得本王都有点羡慕嫉妒呢……之前还道本王是第一人,不想最终还是他风翳寒才是第一个摘得了果子的人!”
“嘶~你说他们是怎么骗过皇兄的?!皇兄这人这么谨慎,怎么居然也有被忽悠瘸了的时候?!”
李长歌:“……”
他听听就算了,这叫他怎么搭话?他有这个能耐又怎么会有今天?!
说话间,连陌烟进来了。
承宁王立刻主动贴了上去一把扶住,顺便把李长歌给撵了出去:“怎么样?追上了吗?”
连陌烟很受用自家王爷的体贴,语气都不自觉软和了:“找到了,我已经让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话也传了,只是没谈妥,他们不肯答应。”
说着连陌烟脸色有点微妙:“回来复命的是连春,但交涉的却一直是新来那个连诀。那人的脾气……恐怕不适合谈判。”
“那本王亲自去!就不信还能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