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乘讪讪地摸了把鼻子,没敢顶嘴,毕竟万一叔父真催婚就不好玩了。
如此他在心里粗粗算了一下,姑娘又不需要上族谱,基本就只是日常用度和多副嫁妆的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么一想他倒是又很快接受了。
“来来来,星野,喜当爹了啊~”齐言终于停下了抽泣,见状黎初晗一把拉过被他一句话尬得想逃走的林星野,非要人家坐着受礼。
已经破涕为笑的小姑娘仰着小脑袋叫得极其顺畅:“阿爹。”
林星野僵着语调轻应了一声,越发尴尬,耳根都红透了:就是按谎报的年龄算,也得他十三岁就生……离了大谱了!
尴尬,还是尴尬!
风翳寒很不给面子地嘲笑了两声儿子那点不自然,正好无处释放满腔不自在的林星野一转头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家父亲身上:“这位是我生父,往后便是你祖父了,小言去磕个头敬个茶吧~”
祖父?!风翳寒笑不出来了:他怎么就忘了自己也会跟着老一辈的!果然还是他这个父亲当得不够熟练……
至于当爷爷那就更没有经验了,儿子可以随便玩,孙女……应该要用宠的吧?
风翳寒手忙脚乱地掏银票包红封,哪里还记得什么被小辈看笑话。
齐言有些惊讶这么年轻惊艳的人居然已经是祖父辈了,还是自己的祖父,小姑娘面带欣喜:“小言见过祖父。红包就不用了,阿么每月都给我好多钱的,府里吃用又周全,我都没有机会花过,攒了很多了……”
她分得清轻重,能得这个身份已经是她这辈子天大的福气了,自然不会再贪图额外的东西。
然而风翳寒不同意,径自塞到齐言手上:“这是嫌祖父小气?”
齐言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求助新上任的阿爹。
新晋“阿爹”瞧了一眼:一百两?是不是过头了?不过,家里的钱财归初晗做主,林星野转头就去询问自家夫郎。
风乘在旁边看着这样的小堂弟直呼牙疼。
黎初晗一向没有多拿长辈东西的习惯,当即就道:“这事本就已经给父亲添麻烦了,怎好再让您破费?”
“晗哥儿还真敢说?你要不要先看看那一院子的东西?为父有跟你生分过吗?”风翳寒没想过他还有跟儿媳修补回关系的时候,甚至两人这么一闹开,最终反倒更亲近了点,有话都能直说了。
立刻回过味儿来的黎初晗很干脆:“那小言拿着吧,自己放好就成。”
齐言听话收下。
林星野全程毫无异议,一脸的理所当然。
看得捂起了脸侧的风乘忍不住拐了一肘子小堂弟:“你这个郎君不行啊,加把劲翻身啊!”
林星野差点没听懂,反应过来后直接放女儿:“小言快~这里还有红包,多叫两声伯父他一定给你包个更大的~”
场面安静了一秒,随即哄堂大笑。
风乘脸色斑斓:“是我活该……”
风翳寒毫不客气:“活该没老婆。”
一句国粹卡在了风乘喉咙里。
郁里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看这一家子笑笑闹闹满眼羡慕。直到冷不丁听见正君指着自己喊道:“那边还有我干内弟呢,别忘了他的一份啊,堂哥~”
只这么一句,郁里心里所有的不舒服都彻底消失:是了,正君刚刚说他和爷早商量过要把自己认作干内弟,只是今日才得机会告诉自己——所以从今以后,他也有了亲人。
文渊侯府这一日是十多年未见的和乐融融。
同一时刻的宫里则依旧一片血雨腥风。
送完药材再回到连鸿昭跟前复命的萧澈毫无意外地被迁怒了。
因为连鸿昭正好拿到了这次恶战的清算结果——居然折了五分之一的泠族人手!
这对连鸿昭来说已经是个恐怖的数字,他又惊又怒,差点把自己气疯,再见到萧澈简直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也就子嗣是因为萧澈送来的药保住的,算是及时将功折过,不然这回连鸿昭就要直接剥了他所有职权,打入大狱!
毕竟在连鸿昭眼里,不管萧澈是有意无意,带回来的这人终究直接促成了太子党跟文渊侯府彻底勾结!这个罪行简直不可饶恕!
所以眼下的萧澈虽然逃过了死劫,却无可避免地被扣俸禄、罚没权职,能罚的都罚了个干净,还得禁足一月。
事业这么不顺就罢了,他更气愤的是居然是自己帮着把林星野送回了世子之位!
而且文渊侯府真是好大的能耐!这就自主通知到了礼部工部!怕是没两天,都不用宫里颁布召令,文渊世子的册、宝就已经备好!
更要命的是世子妃的请封虽然还没过明路,但黎初晗这个名字却已经私下里在礼部工部传开,显然已经随时准备提上日程!
他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