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只有连鸿昭看得懂,父子俩至此互踩雷区,谁也没再理谁。不说话,各种心思却都从明面上搬到了暗地里。
一个风翳寒就够难缠的了,如今太子此行倒像是特意来偏帮文渊侯的。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太子与“林星野”的亲近,难不成真因为那些草药,东宫和文渊侯府至此要消除隔阂了?!
连鸿昭感受到了极大的危机。
而且隐卫报说东西宫门外居然聚了半个外城的文人以及与侯府交好的各方人士——这分明是风翳寒在警告自己放人!
他身为皇帝一向自视甚高,往日对宫外的宗亲贱民闹事是真的一点不感兴趣,可惜眼下形势不允许。
毕竟小小一个文渊侯,振臂一呼居然能牵动了小半座城!这种人留着真是太危险了,必须除掉!
但他难免又考虑到对方既然选了这条路而没用武力硬来,是不是意味着其实风翳寒并没有足够的势力与自己对抗?!
他越想越觉得对路,生出的那点优越感让心里的气都下去了大半。
至此他有心谋划突袭,故而面上换回了一脸假笑:“看来文渊侯这世子之位今日是必需要落定了?”
风翳寒回应神速:“臣谢皇上隆恩!”
他甚至还直接拉上黎初晗,后者配合得天衣无缝:“臣风衍星谢皇上赐封!”
赶鸭子上架,太子殿下勾着唇角乐见其成。
辅国公捂了把眼睛转头就凶看得乐出一口白牙的瑞福,后者顿了顿继续乐,也算是个实心乐天派了。
连鸿昭抖着脸皮没有反驳,潦草无比地在圣旨上乱涂一气——可想而知他此时此刻什么心情!
兴庆殿里一时安静异常,只剩连鸿昭的书写之声。
不过太子殿下眼厉,连着几回捕捉到了连鸿昭那状似不经意的手势,心下了然。
赐封圣旨很快被扔出御案。太子眼疾手快地接住,随即就为这份故意贬低狠狠瞪了连鸿昭一眼,而后在对方冒火的眼神里转过身去郑重用双手捧给了黎初晗。
新晋文渊世子忍不住弯起了澄澈的大眼睛,笑着谢过。对面的太子殿下莫名有些赧然,忽然“唰”一下移开了视线。
黎初晗:“……”搁这玩什么纯情呢?
风翳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下越发笃定了什么,随即语出惊人:“还请皇上将世子妃的册封文书一并出了吧?回头也省的礼部多来回忙活一趟。”
提到这事,连鸿昭就很有话说了:“朕本来就在操心令郎的婚事,如今确实该一起解决了。”
然而风翳寒像是明白对方要说什么,直接把话堵死:“皇上,臣身为家主早已认可我儿明媒正娶的夫郎,且风家并无平妻、抬妾之风。鉴于此瑞福乡君入我府上未免太过委屈。恕臣斗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放肆!”随着一声厉喝,御案上的笔墨纸砚皆跳了跳,连鸿昭的怒气直接破界爆发,“君无戏言,岂有收回成命之说?!”
见状刚想说两句的辅国公又立刻缩了回去,连带想发表两句感言的常时安也被他死死压制着。
风翳寒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面色沉着的太子,继续平静出口:“圣旨未下,还来得及。”
“文渊侯!别以为朕容得你一再挑战朕的底线!”连鸿昭不光盛怒,而是更担心这婚事不成,凭太子和文渊世子有私交,要想再安插一个有身份的自己人进去就难了,届时侯府与东宫的勾结注定牢不可破,“来人!将一再抗旨不遵的两人拿下!”
御前带刀侍卫又齐刷刷亮出了武器。这回不止如此,殿外还立刻鱼贯而入了七八个,直接把黎初晗和风翳寒两人扎扎实实包围了。
“慢着!谁敢动手!”千钧一发之际,太子忽然目露厉色,“皇上最好想清楚了再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