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袁堂主有些心虚,“订婚前夕离家出走了……”
黎初晗大为震撼,震撼之余也明白过来袁祈为何会去卖身做下人,敢情是照身帖被家里故意扣押了,迫不得已。
深表同情的林星野一张口就狠狠抓了重点:“是家里逼他娶不喜欢的人了?”
袁堂主不自觉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虚汗,艰难道:“回主子,不是娶……是……是……嫁……”
黎初晗:“啊!?”
这答案让林星野都不太冷静,大概同是暗哥儿让他觉得有点别扭了。再说他觉得袁祈看着也不太像是个能嫁人的角色。
林星野有些无语地看着一直狂抹虚汗的袁堂主,想到袁祈毕竟也算自己府上的人,便多了一句嘴:“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回头袁堂主还是听一听他自己的意见吧。”
“是……是……所以属下依言来求主子,祈儿说他如今是主子的人,属下……说属下无权做主!”
这话听着也太有歧义了!
林星野立刻明白过来袁祈八成还在为逃婚折腾,拿自己做了借口。
但对他来说这种误会可要不得,林星野赶紧在自家夫郎带着揶揄的笑容中跟袁堂主好好解释清楚了:“他只是在我府上做护卫而已。不过既然其中有误会,卖身契便就此作废了吧,回头我再跟他说说清楚。”
“多谢主子!”这下袁堂主终于不抹虚汗了,甚至一直观察对方打发时间的黎初晗还觉得他有些隐隐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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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郊距离禄柳行宫并不算远,马车全速只走了半个时辰左右。
一路都是官道,平坦宽敞,虽是冬日里,两边偶尔还能见着些绿植。这么行车过去完全看不出大进在这个冬季遭遇过灾厄。
但是下了官道又往一条小路拐进一大截后,景色就全变了。
开始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树都没有皮,草都没有根,到处都是裸k露的半干泥土——灰蒙蒙的,像进了一个褪色的世界。
没多久他们到了一个诸多官兵把守的关卡。袁堂主大概是打点过了,并没有审查多严就放了他们进去。
夫夫俩这才知道袁堂主的社会身份是京城袁家的当家。家里有人在京里当点小官,他自己也是个员外。不过天子脚下,同是员外这地位却不能和绥宁的员外一概而论,至于是高是低,那可真是仁者见仁了。
袁府车队又往前走了一小段,直到再往里马车再进不去了,才停在了一排茅草屋前。
一行人打量了周围一遍,不难发现这几间屋子已经是方圆几十里最像样的了,起码木门木窗齐全,还有稀稀拉拉的茅草顶。
黎初晗被林星野带下车的时候,正看到一个衣衫单薄破烂的汉子在抽屋顶的茅草。屋里些许炊烟飘出,看样子是准备拿进屋烧火取暖用。
他见到身着锦衣、围着面罩的陌生人下车来,满眼警惕,便是身边紧跟着的三个小孩子也是立刻满眼惊惧。
附近其余的屋子皆是门窗紧闭,黎初晗一行人又是一头雾水,便只能拦着那个汉子问问情况。
那汉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坚持问讯要付报酬,说着颤颤巍巍伸出来一根指头,黎初晗以为他要银子,没想到说得是:“一个馒头,要白面的!”
好笑里透着心酸,黎初晗没犹豫从袖袋里掏了一个给他,还带着些许温热,丝丝香甜飘出来,在这食物匮乏的地方过分诱人了。
那汉子早一把抓过,即刻和孩子们分了。看着几个小的进屋,他才把自己那口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们要问什么?”
“可有见到……”黎初晗比划起宴离一行人的样子。
一旁的袁堂主看着出门带馒头的黎正君有些奇怪,就多看了几眼,很快便被林星野好似不经意地挡了视线。他也没多在意,随机看向别处,正好见到袁祈自屋里飞奔出来。
袁堂主很是激动,正想上前去训两句这个让人操心了几个月的混小子,就看对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反而带着几分明显的羞涩从他们这一排蒙面人里精准找到了林星野:“爷!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