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林星野很是镇定,手下稳稳托着似要软倒的身子,顾自不疾不徐地说着:“就是自绥宁林府而来,雁北行他们特意带了信物来找的我,那个信物很是可爱……”
他故意挑着很多完全没跟李吟歌商量的信息抖露,说得不止面前人、很快连李吟歌都脸色微变。
泠衍抒虚脱致惨白的脸上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那样子众人都以为下一秒就要开口审问,谁料他竟是突然急切地抠起了捧在自己手心的那张脸!
可惜他浑身无力,手上准头不好更使不上劲,折腾了一会儿也只是倔强地不肯停手罢了。
林星野很快反应过来面前人是发现了自己脸上的易容,当即一把捉下了反复徒劳的手:“撕不下来的,你等等我这就卸掉它。”
他话说的敞亮直白,毫不遮掩,难免把在场的人都给震惊到,一瞬间各自感受复杂!
然而林星野只管很淡定地就近找了个桌案,有条不紊地卸起了“妆”。
他虽然有些抵触心里对太子那点来得汹涌的亲近,但这是基于怕自己会对不起初晗的基础上来说的。抛开这一点,会出现这么明显感应的时候,通常他的预感和直觉都比较准,也就间接说明这人并不是危险之辈。
再说已经到这地步了,过度遮掩反而有点可笑了。
林星野很快把易容去了个干净,完整露出来一张和太子像了九成多的脸。
暖阁里响起连续清晰地倒抽气声。
而泠衍抒早已满脸的泪痕。
回过来的林星野揪着心看“自己”哭成这样,生出些别扭及不知所措:“你……别哭啊……”
世事荒唐,他到这会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了,唯一肯定的是这么年轻不可能是他爹,说是兄弟倒比较像。
有个亲近的兄长倒是没什么不好,林星野想道。
因为摸不准边界安慰,他只能找点旁的话说:“之前听说你病了,我就想着既然如此我们过来一趟也是一样的……”
他自觉实在没什么安慰天分,不过是赤诚一如既往,怎么想就怎么说。
可他不知道即便是他这么平常一句,泠衍抒都等了十八年!
大喜若狂把泠衍抒的理智撕了个粉碎!彻底丢掉了旁的一切!什么太子?什么规矩?通通都不记得了!只知道紧紧搂住眼前的人,把人死死搂在自己怀里抓紧了、才安心得哭了个昏天暗地:“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以为我们这一生都没机会团聚了!星儿!真是我的星儿!……你还愿意来见我……星儿……”
林星野有些窘迫地待在对方怀里,声声小名听得他有几分不自在。但他怎么也是有血有肉一个人,再说面前的已然是除了初晗、唯二能轻易牵动他情绪的角色,这么对着他恸哭也就不可能不被感染。
很快他也跟着红了眼眶,干脆地反搂回去,让根本站不住的人全数靠在自己身上:“怎么说愿不愿意,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别哭了啊……我该叫你什么?你还没有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是我亲哥哥吗?”
紧搂着自己的人突兀地消了哭声,没有回答,却身子猛得一沉。
一抹温热砸在了林星野颈间,他立刻察觉出不对,赶紧将人托起来一看,对方已经昏迷了!
“快去请莲神医!”李吟歌和执墨反应都很快,一个命令刚下,另一个已经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