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得有些距离,听不清那人说什么,只能看见爷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太明显的严肃。
两边说了没几句,爷居然就这么跟着对方走了!
雁北行即刻跟了上去。没跟出一段路那两人就都停了下来。
这回雁北行听清了对方的话:“林员外是不是该约束下家里的尾巴?”
林星野了然,声音带着温度:“出来吧。”
待看清跟着自己的居然是遮着脸的雁北行,他心里只觉愈加愧疚与融暖,“正君他……”
“很生气,”雁北行实话实说,“非常生气,非常担心。”
林星野一阵沉默,好半天才涩声说道:“那你回去更要照顾好正君,我有些公事要办,大概两三天就回来了……”
这回轮到雁北行沉默了,不过他没敢沉默太久:“正君让我必须跟着您。”
林星野立即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公事不允许任何无关人员随行。听命,去保护好正君。”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不放心就三天后去城隍庙附近接我吧……”
说着还不等雁北行答,一旁的汉子就已经没了耐心:“交代完了就快走吧林员外。说不定就真还有机会早去早回呢,呵!”
林星野毫不犹豫跟着走了。
留在原地的雁北行似有若无地察觉到了异样的危险,当即找了停留附近的边阳回去传信,而后自己最大限度隐秘地跟了上去。
此时的林府里,黎初晗带着余愠在西一院跟宴离诉苦。
宴离这才知道林星野做了什么,但他最终只简单说了两句:“我那时候也很容易想不开,估计小主子也一样。正君也别太在这时候去跟他较真吧,弄得两人都不开心不值当……”
果然经历过的人现身说法会比较有说服力,黎初晗居然真听进去了,心里那种委屈感减弱了一些。
这边的审讯并不顺利。尽管郁里全招认甚至还明确指认了郁添,但郁添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宴离让周治上了刑都不肯松口,还是只说从未见过旁人,偷跑出来也是想见主子们。然而看守的两个护院也说他们明明从未擅离职守,根本没见着郁添从正门出去过。
两边供词有悖,本就被林星野出走闹心的黎初晗听得愈加心烦气躁,当即狠狠威胁郁添:“你不想说也没事,横竖萧澈已经被我们‘解决’,他许你的好处再诱人也不可能兑现了!如此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不如就把毒害当家这罪名送你,是生是死,看我心情……”
作为长在法制社会的人,黎初晗从来没有真正适应大进主子对奴仆有生杀大权这种事。但人总有底线,当郁添踩到他底线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根本不需要什么适应过程,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接受,甚至还想由衷地谢谢这份特权。
因为比起旁的,他真的宁可用双手沾血来换取给星野爽快报下这个仇!
这一刻他眼里的杀意完全不作假,惯会看脸色的郁添很容易辨别。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黎初晗居然阴差阳错一下子全踩中了郁添在意的点,逼得他惊恐发作、口不择言:“你骗人!不会的!他是身份尊贵的世子爷,怎么能被区区一个员外解决?!”
“他说是世子你就真信?皇亲贵胄岂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你就没想过他其实就是个骗子……”黎初晗故意如是说。
一旁的宴离早从听到萧澈的名字起,就有些怔忪。他不是没猜到这个可能性,却依然在被证实的时候愈加有种仿佛这药是被下到了自己身上的彻骨寒凉……
不过到底不是第一回被打击到,再来一记实锤反倒令他心痛之余有点尘埃落定的意思,宴离叹了口气:“他确实像个骗子……”
“不是的!”被绑缚着的人激动得挣扎,“他都给了我信物的!不是骗子!”
“东西呢?”意外之喜啊,黎初晗立即上了心。
闻言郁添一愣,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但这屋里就只有黎初晗和宴离两个哥儿审人,他即刻眼神滴溜溜一转有了打算:“你给我松绑我才能给你拿……”
黎初晗爽快示意宴离解了绳索。
绳子一落地郁添就变了脸,居然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直刺黎初晗面门:“呸!你们以为我会上这个当?!你们才是骗子!骗走了我还拿什么进王府?!”
宴离即刻截下了匕首,黎初晗也已毫不留情地一电棍下去。
一声惨叫闷响在屋子里。
郁添只觉全身突然麻痹刺痛,而后瞬间失了全部力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可偏偏他神思是清醒的,以至于让他更加惊恐地看向那小小一根漆黑的东西,不明白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