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她闹起来,又见着进来了三个人,为首的,花媒婆一眼就认出来了:“王春花!又是你!”
王媒婆还是那个不疾不徐的样子,带着几分和蔼:“这话该我说吧,花富贵。”
说着她也不管对方气有多不顺,直接示意身后两人将八样礼和大雁送到易阿翁面前,自己则行了个晚辈礼:“易老太君,我王春花作为官媒,今儿是代县里林员外前来求亲的,还望老太君能成全这对有情人。”
这是抢人来了,花媒婆怎么容得下,一直带笑的脸瞬间拉下来:“王春花你要不要脸?我先来下定的!”
“又没有规矩说只许你一家来?我怎么不能了?!不过就是各凭本事看老太君点不点头而已。”王媒婆对上花媒婆一点不惧,振振有词。怼完人又对着易阿翁正色道:“老太君,我王春花说媒向来不爱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一向秉持有什么说什么。今日我既受人之托,还请老太君容我多说两句。我这边这位郎君年纪尚轻,一表人才,又是员外之身,身份钱财自不必多说,最难得的是品性极佳。就光能对咱们哥儿三书六娉、明媒正娶这一点,就比花富贵那不知哪胡扯来的汉子正经一百倍了!咱们哥儿如此剔透之人,自然懂得识人,老太君又一向疼宠,想必定然会做正确选择。”
花媒婆哪能服气,但她上来就被王媒婆掐着了死穴,根本没法发作。她这边这位大少爷确实已有正妻,所以侧君能与正君有什么可比性?这一点要是被挑穿了,她必然什么都捞不着。眼下听王媒婆话音怕是已经得了什么消息,她也不敢多嚣张,便避开这话头说旁的:“老太君说了要问过哥儿自个儿意愿,刚刚哥儿都点头了,认可了我们少爷的!老太君也见证了对吧?”
林星野一惊,赶紧向黎初晗确认,见人带着无措欲言又止,便知不好,他赶紧故意对着易阿翁道:“自古婚姻大事皆是长辈做主,阿翁作为哥儿长辈仍旧健在,怎能让哥儿自己胡乱自主?这定然作不得数,终是阿翁拿主意才是正经。”
这明晃晃的偏帮。王媒婆不禁特意看了林星野一眼,若有所思。
而花媒婆这会儿倒不好反驳,她自个儿之前就如此冠冕堂皇过,自不能再反复失了自己脸面,只是看这几次出声坏事的小子愈加可恨,就差眼里都起了火。
易阿翁这会儿都被闹得皱起了眉,特别是对上这般做派的林星野就好一通严厉凝视。林星野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面子、礼数,顶着压力回望,一脸坚定:“阿翁向来疼自家哥儿,自当为哥儿终身幸福考虑。”
易阿翁没理,又缓了神色去看向黎初晗。
黎初晗现在可不敢瞎说什么。刚刚差一点,他就把自己盲定给了别人,细思恐极。是以他只悄悄往林星野身边移了一步,期盼易阿翁能看懂。
易阿翁:“……”要不要这么明显……
但这种好比私定的事最好不要闹到媒婆面前,特别是今儿有一个注定不能成的,到时候经过这媒婆一张嘴被传扬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易阿翁又沉吟了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一位林少爷,一位林员外,自然都是出色的…老身一时也难以选择。但就今日看,有一点老身不明白。两位今日虽都提了礼金来,花媒人则既无大雁也非八样礼,老身小气,竟不知此为何意?如此纳采不像纳采,随意的倒像是要用区区百两银把老身唯一的哥儿换走?”
“不是不是,老太君可误会大了,今儿我就是来探个路……”花媒婆赶紧干巴巴地解释,心底暗暗叫苦:大雁是定要不来的,这又不是正娶,哪能呢?退一步说要真成了平妻,大少爷家里的母老虎不得疯了似的追着咬?难了!一个穷山村的,怎么比县里的还事儿多!这事儿多半难了!许她的双倍谢媒钱哦,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