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纪览才从那种沉重得令他窒息的后怕中缓过神来,缓缓松开云子猗,看到他下颚处被人捏出的痕迹,两根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去。
一剑杀了那登徒子还是太便宜他了。
就该千刀万剐才对。
云子猗的肤色原本就白皙,周琥那会儿被他惹得有些生气,手上也没太受着力,扳过他的下颚时,便留下了一道深重的痕迹,红得扎眼。
再仔细一看,云子猗身上的衣衫也凌乱无比,腰带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去,外袍几乎已经被脱下了,里衣也是松散的。
而且那登徒子竟也脱了外衣。
若是他再晚来一刻……
纪览几乎不敢想象。
“他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吧?”纪览一开口,声音依旧难以遏制地发颤。
“真的没有。”云子猗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可刚一用力,便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纪览惊慌失措地问道,目光在他身上一圈圈转着,寻找伤口的位置。
很快他就发现了云子猗那只掩在衣袖下的手。
周琥攥着云子猗的手腕时,为表警告,刻意用了力,那截皓腕上便留下了一圈红肿的指痕,此刻已然泛起了青紫,落在他细腻的肌肤上,无比凄惨可怜。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云子猗没把这点伤放在眼里,看着纪览心疼不已的模样,出声宽慰道,“幸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怕就不止这点小伤了。”
纪览已然红了眼眶,泪水大颗砸落下来,声音也带着哽咽,吸了吸鼻子,有些语无伦次道:“我去给恩人拿药,不行,不能离开,不能让恩人一个人在这里……”
他实在是被吓怕了,连拿药的片刻功夫都不放心云子猗一个人待在这里。
“好了,这不是没事嘛。”云子猗边帮他擦泪,边温声哄着,“我记得营帐里就有药膏,你帮我找找,好不好?”
“嗯,好,好。”纪览频频点着头,哪怕就在营帐里,找药膏时还是过一会儿就要扭过头看云子猗一眼,确认对方的安全。
云子猗不禁哑然失笑,心头也一片熨帖滚烫。
虽说他刚才也想到了脱身的法子,但如何也比不上纪览赶来安全稳妥,也没真的被那家伙吻上来。
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这种事被恶心多少时日。
只不过一剑将那人杀了虽痛快,但一想到周琥的身份,云子猗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周琥再畜生,一身武艺和在麻衣兵中的军功也不是假的,周璘又一向疼爱这个弟弟,杀了这人实在是后患无穷。
回头还得跟宁昭回商量一下该如何善后才行。
但这些话云子猗都没有告诉纪览,对方一时心切,动手杀人也是为了他,将这种话说出口,纪览怕是要寒心,还难免自责。
纪览很快找到了药膏,想要帮云子猗上药,却又有些踌躇,小声道:“我笨手笨脚的,若是不小心弄疼了恩人,恩人可要告诉我。”
云子猗点点头,眉眼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目光亦是温然含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