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邱亭得令下山之前,吃的是什么?是一年不重样的野菜,拉个屎都是绿色的!
好多次都让他误判自己的中毒情况,导致他被柳徇风阴惨了!
即便下了山,入了仁医馆,最好的伙食也仅是三天加一个鸡腿。
苦啊,孩子过得苦。
酒菜下肚,清秀端正的少年郎成了个小醉鬼,在不在的无所谓。
“二小姐到底喜欢他哪点儿?”
窗户边,柳徇风和陆凝霜已经开始谈心了,饮下那杯酒后,二人的关系多了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陆凝霜蜷着身子,趴在罗汉床中间的案几上,把控着节奏迷惘的摇头。
柳徇风坐在另一侧,肘撑扶手,指尖抬着下颌,目光深邃的望着她。
“他离开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我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他,而是习惯。
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总能看见他,习惯我一生病他便出现在我的身边。”
陆凝霜扯了扯嘴角,笑得像雪花一样脆弱,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滴,与窗台边沿挂着的桂花酒一样映着月光。
什么,不喜欢荆时越?
柳徇风默默架起了二郎腿,整个人倚在位置上,竹青色的宽袍略微绷紧,勾出了那细细的腰。
他自带风流韵质,但他本质上只是个邪恶科学家,而非万花丛里过的浪荡子。
“柳大夫,习惯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东西。
你或许不知道,最开始我很讨厌他,他总是不遗余力的给我开各种各样的苦涩汤药,一刀从我的食谱里切掉了世上绝大部分食物。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我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他那张嘴真的格外讨厌,他是唯一一个让我受委屈的人。”
“师兄的嘴,我们也深受其害。”
柳徇风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倾过身子,轻巧的放到陆凝霜手边。
帕子是棉与麻混纺的,呈深灰色,比陆凝霜日常用的细滑丝绸粗糙很多,但洗得十分干净,还熏过杀毒的草药。
荆时越就喜欢在他的别云间里熏这玩意儿。
他蛮好奇的问:
“二小姐不是镇国公夫妇的掌上明珠么?师兄他还敢骂你?”
镇国公府最受宠的二小姐都敢骂,真头铁!
要知道在暴君垮台之前,陆国公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得罪他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柳徇风对荆时越性格的莽和直有了更深层的认知。
“谢谢柳大夫。”
陆凝霜攥起手帕,却没有用,她摇头低声回答,“或许因为他的药对我比较管用,爹娘倚仗他给我治病,能容忍他的傲慢无礼。
比起活命,让我受一点儿委屈并没有什么。有求于人嘛,自然要摆出态度。”
陆凝霜还是比较能理解爹娘对荆时越的放纵,他们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满世界寻找江湖名医,能人异士。
可治病的人如潮来如潮去,却只有荆时越一个人坚挺着,那些人全都没有任何用处。
随着束手无策的医师越来越多,荆时越的存在就显得愈发珍贵。
或许起初是对他的傲慢不满,可渐渐的也只能把它当做天才独有的性情。
傲慢没关系,能治我女儿就行。
“那为什么……”
柳徇风等待着下一个答案。
你们的关系怎么转变的?
这是能击溃荆时越内心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