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雪端起一杯酒在鼻尖嗅了嗅,压低声音问:
“你发现什么了?”
荆时越脸色极为难看,直直的与陆凝霜对视,“全都有毒!”
“她不说了吗?”
“杯里只有一种毒,人死的时候状态安详,眉目舒展,容貌美丽,所以叫红颜醉。”
见陆映雪还不明白,他加重语气强调:
“剧毒!”
陆映雪瞬间将杯子从鼻尖儿移开,杯里的酒液都泼了一半儿出去。
“二小姐,你从哪儿拿的这东西?”
荆时越面色沉沉的盯着陆凝霜,过分严肃与沉稳的气势让人下意识害怕。
但陆凝霜不怕。
她窝在傅南嘉怀里,白皙指尖拈着男人的一缕发丝在牙齿间咬着玩儿,调笑道:
“太医哥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你给过我丫鬟别云间的药房钥匙?
后又跟我说你身无长物,唯有别云间一处宅子还算值钱,所以你又单独送了我钥匙。
难不成,你的话都是骗我的?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床笫间的情话听不得——”
傅南嘉强势的将陆凝霜的脸掰过来,从她肩膀处落下双肘,揪着她的脸将整个人拥进怀里。
“哥哥都要为你赴死了,你怎么还盯着其他男人?那就是个胆小鬼、穷鬼!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小乖~”
他揪着少女滑滑的脸蛋儿蹭来蹭去,却没发疯似的吻她,因为嘴里有残留的毒药。
陆映雪心情很复杂,既忧心自己接下来面临的处境,又不太能接受小病秧子与其他男人过于成熟的关系。
床笫二字,她是怎么坦然说出来的?
纵然她预料到小病秧子与荆时越的不清不楚,却没想到不清不楚到了床榻上去。
荆时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又青又红,而后闭着眼深吸口气,随便抓了两杯倒进嘴里。
他将空了的酒杯在半空倒扣,深沉中带着一股赌气的感觉说:
“陆小姐,现在合你意了吧?!”
他将杯子一摔,转身坐到了凳子上,握住的双手搭在膝盖上闭目养神,坐等毒性发作。
他很生气,连喜欢的陆小姐都不搭理了。
如今,只剩一人没选了。
压力给到了陆映雪,她站在六杯毒酒前,举止摇摆不定,手伸出了又缩回来。
她不想死,真的。
一点儿也不想!
在她准备掀桌时,陆凝霜按住了她的手,夺过了她手里的酒杯。
“既然姐姐不选,那我选!”
她笑得仪态万千,高举酒杯慢慢倾斜。
清澈的酒液倒进了微张的檀口,有部分溢了出来,挂在嘴角,沿着天鹅颈流入更深处的风光。
她的动作很引人遐想。
至少傅南嘉的目光晦涩了很多,他喉结滚动,低叹一声靠在了轮椅的靠背上。
可惜了!
一杯,第二杯。
陆凝霜咳嗽起来,双眸泛着湿润,容貌增色不少。
“姐姐还不选吗?”
“咚咚,骨碌碌……”
是酒杯落地的声音。
第三杯,她挽住陆映雪的手臂,当着她的面儿喝下去。
食指中指夹着杯底悠悠转动,另一只手轻飘飘的拂过陆映雪的脸颊,她忧郁的靠在女子肩头叹道:
“姐姐,还不选吗?你要再不动手,就没有赌运气的机会了。”
陆映雪嗤笑:
“有什么好赌的,每一杯都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