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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平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袍,大步朝着前走去。他踏上台阶,伸手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扑面而来,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丹青,笔触苍劲有力,意境悠远。
穿过阁楼,又绕过一道屏风,徐平看到了远处一垂钓的身影。
司徒文一袭素色长袍,手持钓竿,静静的坐在池塘边。池塘不大,但水质清澈,能看到水底的游鱼和摇曳的水草。四周摆放着几盆造型奇特的木桩,为这清幽之地更添几分雅致。
“晚辈见过大仲……”
徐平话未说完,司徒文却微微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依旧盯着水面,只低声说道:“莫要出声,扰了这鱼儿上钩。”
听闻此言,徐平撇了撇嘴,只好将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对方钓鱼。
此时已过午后,阳光明媚,透过树叶洒在池塘上,形成一片片金色光斑。
偶有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司徒文手持钓竿,身姿沉稳,仿佛与这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他眼神深邃,看着浮漂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晃动,时而没入水中,时而又露出水面。
池塘边,垂柳依依,细长的柳枝垂落在水面,几只蜻蜓落在柳枝,又迅速飞起,点过水面,留下一圈圈细小的水纹。
时间就这样缓缓过去,司徒文依旧是静静坐着,仿佛忘记了徐平的存在。
徐平站在一旁,起初还能耐心的看着司徒老贼钓鱼,欣赏这难得的宁静景色。
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心中的疑惑和焦躁越来越浓。司徒文在这紧要关头将自己叫来此处,却又只顾钓鱼,迟迟不进入正题。
见对方如此,徐平的双脚开始不自觉地挪动,眼神也变得有些游离。
他时而看看司徒文,时而又望向池塘,心中不停猜测着对方意图。
一炷香过去,徐平眉头皱起,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便是如此,他再也忍耐不住。“不知大仲宰唤晚辈来此……”
“就是此时!”正当他开口之际,司徒文手中的钓竿猛然一沉,他眼神一亮,迅速拉起钓竿。
几息之后,一条极其肥硕的鱼儿在钩上挣扎着被拉出水面。鱼身闪烁着银光,水珠不断从其身上滴落。
“呵呵呵!今晚有口福了。”司徒文熟练的将鱼儿取下,随手放入一旁的鱼篓之中,而后站起身来,转过身看着徐平,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看你这性子!真是不堪大用。
徐平啊,这钓鱼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光有好饵可不够,还得沉得住气,耐得住心。懂吗?”
见此情形,徐平心中虽然焦急,但还是强压着情绪拱手问道:“仲宰大人,不知此番将徐平叫来,所为何事?徐某正赶着回京述职,沿途满是皇城司的眼线,耽搁不起。”
“你看你,又急。”司徒文微微摇头,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示意徐平也坐下。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老夫有没有说过让你改口?忘了?”
徐平心中一紧,脸上表情来回变幻。几息之后,他掸了掸衣袍,躬身作揖。“孙婿徐平在此见过爷爷。”
此话一出,司徒文笑着抚起须髯。“拿下岳州,拥兵数万,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