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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书同这一番言论,如同巨石入湖,激起千层巨浪。小皇帝坐在龙椅之上,稚嫩的脸庞满是惊惶,双手不自觉抓紧了扶手,自他随顾秋蝉朝议,从未见过如此剑拔弩张之态。
“季书同,你莫要欺人太甚!”池国栋满脸涨红,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举起笏板向前跨出一步。“你不过一介武夫,竟在朝堂之上如此放肆,无视陛下威严,无视太后懿旨,你眼里还有没有大梁的规矩?”
“规矩?”季书同听闻,仰头大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池国栋,你也配和本侯谈规矩?
顾党平日里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这就是你所谓的规矩?
今日你再敢多言,本侯就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规矩!”
“你……”池国栋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问候对方族谱,却又敢怒不敢言。
萧良图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他微微侧身对身旁的郑之为低声说道:“周信今日来势汹汹,想来背后是有季书同撑腰,国公不在,你等切勿多言。”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郑之为忙不迭的点头应声,脸上虽堆满了谄媚,可眼底却透着一丝不安。“相国大人,要不咱们先行告退?”
犹豫几息,萧良图却是摇头。“不可。今日若是退了,这群墙头草会以为顾党怕了他季书同,看看再说。”
“咳!咳!”周信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抬手作揖,神色平静。“池相国,季侯所言并非毫无道理。我大梁朝堂,本应清明公正,如今却被一些乱象所扰。
今日既然有人站出来,咱们正好借此机会,将事情说清楚,还朝堂一个朗朗乾坤。”
周信绵里藏针,句句都在为季书同之所为而做铺垫,这让池国栋更加恼怒。“周太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莫要颠倒黑白!陛下,老臣可是一心为国啊,何来的乱象之说?倒是你,联合这季书同,在朝堂上大闹,到底意欲何为?”
“你急了!”周信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掏出一份奏折,高高举起。“池相国,莫要着急嘛!
这是各地百姓联名上书的奏折,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韦孝宽等人在地方上的种种恶行。
鱼肉乡里、欺压百姓、草菅人命,逼良为娼,此等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今日,当着陛下和诸位大臣的面,难道不该给我大梁百姓一个交代吗?”
见周信看向自己,小皇帝坐在龙椅上,心中是又惊又怕。他看着周信手中的奏折,再看看怒目而视的大臣们,不自觉的抱起了顾秋蝉的手臂。“母,母后?”
见他如此,顾秋蝉本欲开口,却又忌惮季书同,最终只能无力的轻叹一声。让他们自己斗去,斗死了最好……
见小皇帝没有言语,池国栋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他骤然转身说道:“陛下,老臣对您忠心耿耿,对大梁一片赤诚,万望陛下明察,莫要被周信等人蒙蔽了双眼。”
“啧啧啧!好个一片忠心!”季书同冷哼一声。“池国栋,你少在这犬吠!周太师所呈之书铁证如山,你如此为他们开脱?莫非与他们暗中勾连?”言罢,他亦是转头看向小皇帝。“陛下,末将恳请陛下立刻下令彻查,还百姓一个公道,还大梁一个太平。”
这群人是无论如何都要保的,且不说搜刮来的钱财自己拿了不少,若是不保,日后谁还会跟顾党混。
念及此处,萧良图站出来,神色镇定,不卑不亢的开口说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周太师拿出的证据虽有,但也需仔细核实,以免冤枉了忠良。
老臣建议,先由天行院彻查,再由三司会审。待到查明真伪,再做定夺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