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似一汪清泉从萧炀的头上淋了下来,醍醐灌顶。
顷刻间,萧炀就解开了这个心结。
祸不妄至,福不徒来。
你得到的多,失去的一定也多。
上天永远是公平的,只不过人永远把握不全而已。
非天不公,人心不公。
萧炀点点头,表示受教。
“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谢谢孟老师,我明白了。”
孟修贤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他知道,这才完成了第二步,萧炀心里最大的伤疤还没有愈合。
孟修贤轻声道:“其实……刚才那个我们两人都不知道的问题,有人替你回答过了。”
萧炀不解,“谁?”
孟修贤凝视着萧炀,缓缓道:“陆行简在被拉进寰枢前,是不是跟你说了句话?”
萧炀眉眼微扬,旋即双眸一黯,表情有些痛苦。
“是,他说‘你还年轻,别那么早死’,这句话是我们两个第一次特制咎吏时,我在崖边救了他之后说的。”
孟修贤在这时候问这种会勾起悲伤回忆的问题,就是想让萧炀理解透这句话。
你还年轻,别那么早死。
这个死,不仅是指生命,也是指心灵。
你才十八岁,还有太多的时间。
而时间,会教你怎么与这个世界握手言和。
孟修贤语重心长地道:“行简是知道他替你被拉进寰枢后,你会背上心理包袱,才有此一言,他想告诉你,你还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为你自己做也好,帮他做也好,总之不可心死。
“我在你师娘安璐离去时,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后面支撑我振作起来的方法,就是带着安璐的所有回忆,继续活下去。
“这样的话,我活着,就代表安璐还活着,你活着,行简就活着,日升月落,总有黎明。”
萧炀知道,孟修贤这是在告诫自己,带着陆行简的遗志好好活,用心活。
这个说法,萧炀能接受,只是现在一时半会还是释怀不了。
或许就像孟修贤说的,试着继续活下去看看,说不定有一天就会从阴霾中走出来。
萧炀用舌头抿了抿嘴,感觉有点渴,便从耀深葫里弄出两瓶水来,递了一瓶给孟修贤,孟修贤接过水放在手上,并没有喝。
而萧炀则打开另一瓶喝了一大口,却感觉还是不怎么解渴,索性喝了个干净。
他低着头把玩着空水瓶,喃喃道:“日升月落,终有黎明……孟老师,陆行简的事,我想……我会慢慢跟自己和解的。”
孟修贤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在萧炀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那么接下来就剩最后一个最大的心结。
孟修贤试探性问道:“我听思卿说,你将纪琳收进了耀深葫里,她还活着吗?”
一听到纪琳的名字,萧炀眼中便闪过一丝狠厉。
“还没……但是迟早的事,我必杀她!”
“不,你不能杀她。”
孟修贤的话出乎萧炀预料,令他十分不解。
“为什么?彭老师之前不让我杀,是为了顾全大局,就算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为什么还不让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