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殇不光没气了，还有点心疼。
“小傻子，这叫什么脏。本尊在你心里是这么肤浅的人？”
小团子拼命摇头：“不，不是……可是柒柒很丢脸呜呜……”
真的很丢脸，两辈子加在一起从没有这么丢脸过。
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就连下人们都捂着鼻子不敢看。
而且自己还听见有人说马车不能要了，刷着都恶心，干脆扔了换新的。
马车是柒柒弄脏的，柒柒也恶心呜呜……
夜冥殇沉了眸，没说话。
小团子见他不再说话，觉得自己想对了。
她本来小下去的哭声再次提上来，拼命去拽被子：“师父走吧呜呜……不要再管柒柒了呜呜……”
夜冥殇重新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捏着她的下巴，直视她：“你觉得什么是脏？”
小团子被这话问住，不断掉着水珠的蓝眸闪出丝丝迷茫。
她觉得师父问这话是想办法在安慰自己，但又觉得好像有更深层的含义。
所以她没有立刻回答。
夜冥殇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你可知本尊是从污秽中诞生的？”
人类总是以浅显的自尊为生存原则，他们在意的东西于自己看来过于表面且幼稚。
自己不是人类，理解不了他们口中的‘自尊’，那种东西在自己看来十分可笑。
“你要知道有一个地方比你想象中还要脏，不是今天你遇到的这种脏，而是真正的阴暗。”
自己诞生的地方，连同这具身体，血液，就连骨子里都是污浊的，这才是真正的恶心。
小团子愣住了，她有一瞬间感觉到了夜冥殇的自厌。
但这情绪一闪而过，如同错觉。
她不哭了，但还是抽泣，低下脑袋自顾自揉了揉眼。
“可是嗝……可是柒柒都是大人了嗝……还让师父来哄……”
现在肯定全府的人都知道自己拉得满车都是屎，然后还光着脚往外跑要离家出走的事。
柒柒感觉更没有脸了。
“大人？有多大？”夜冥殇轻笑。
小团子抬起雾蒙蒙的蓝眸：“柒柒上辈子都……都十二了！”
再加上这辈子，已经十五了！
柒柒长大了，是成熟的大人！
“呵～”夜冥殇轻笑出声，大手盖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那成熟的小大人，现在是不是该从被子里出来了？”
“不要加小。”小团子哼唧一声，抽抽搭搭扬起小脑袋。
夜冥殇的手碰到了她的额头，狠狠皱眉。
怎么这么烫？
“你发烧了？！”
小团子抽泣一声，自顾自伸出小手摸摸自己的小脸。
“没……没发烧，就是浑身骨头有一点点疼。”
嗯，这么说来好像骨头疼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好奇怪哦？
林柒上辈子就是活在病中的，她已经习惯了。
她分不清什么是生病什么是健康，只觉得能坐着能说话那就叫好。
毕竟以前生病，轻的时候躺在床上起不来，呼吸困难，看人都看不清。
重的时候一直在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