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打从心里来讲,他是不希望任天行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而他身后的连其白眉心越皱越紧,看向任天行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是他疏忽了,任天行虽然明面上行事狠厉霸道,但实际上,任天行做的每件事其实都有他的计较。
他并不是真的横行无忌,而是面对可以把控的人和事时,向来不喜欢克制自己的情绪。
任澜江虽然没能多加管教任天行,可言传身教他做不到言传,但身教还是对任天行有一定的影响。
所以在知晓了自己身份有问题,除了追杀连其白和其他知情者,任天行不可能没有采取什么其他的措施去遮掩这件事。
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他会不会被任家除名,会不会被逐出鹰扬宗。
对于任天行而言,他可以不是鹰扬宗宗主,但不能够不是任家人。
毕竟从小到大,任天行得罪过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看在他的身份上,那些人早就摇人报复过来几十个来回。
一旦他不是任家人的身份消息传出,他不但坐不稳鹰扬宗宗主之位,大概率还会被逐出任家。
这种事情,任天行不可能没有二手准备。
只是任天行可以拿出这么一块足以以假乱真,还可以与他发生反应的玉佩,连其白委实也有些震惊。
当世可以炼制出象征任氏身份玉佩的人,只剩下柳襄一人。
以柳襄的臭脾气,怎么可能帮任天行作假?
任曦羽暗自松了口气,但不等她这气松多久,鹤风已经按不住情绪失控的林金耀。
他几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抓任天行的衣领:“你个混蛋,把我妹妹带去哪了!”
连其白瞳孔微缩,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林金耀时,人已经被任天行甩袖挥了出去。
合道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是林金耀一个青阶能够靠近的。
掸了掸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袖,任天行嫌恶地看了眼林金耀,语气里满是不耐:“哪来的野狗乱吠?”
连其白一个错身,先鹤风一步将林金耀接住。
许是没将林金耀放在眼里,任天行这一下并没有下多狠的手。
瞧着任天行这高高在上的姿态,鹤风也是气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垂在身侧的手心里,已经隐隐运转起了灵力。
强忍着直接撕破脸的怒意,鹤风将视线挪到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对于任天行的作为没什么反应的任澜江身上。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冷得仿若是从万年的冰窖里飘出来的般,让人无端得感受到一股冷意:“看来鹰扬宗今日,是给不出我等一个交代了。”
空气似乎都随着这话变得有些凝滞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都落在了沉默不语的任澜江身上。
好半晌,任澜江才掀起眼皮,正眼看向面前的鹤风。
苍老的眸子微微眯起,对于面前这个不过合道期初期修为的修士胆子竟会这么大,在双方彼此实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还敢质问他的行为略有些好奇。
这人面生得很,瞧着不像是九重天上哪个门派的人。
从他先前说的那些话来看,他应当是和十多年前任天行做的那件事有所牵扯,那他多半就是从下界而来。
可一个下界来的,怎么会有如此底气敢这么与他说话?
没从鹤风面上看出什么,任澜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正在给林金耀喂下丹药的连其白,慢悠悠地开口道:“今日之事,事关我任氏血脉,实在非同小可。”
“几位远道而来,为的是要与我宗掰扯陈年旧事,但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短时间里怕是也争不出个是非曲直来。”
说着,他话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轻咳了声:“鹰扬宗后院还有不少空置的房屋,在事情调查清楚前,还要委屈几位暂住一段时日了。”
这不是询问,更不是请求,而是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