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至看着吴界前行的背影略微点头,平静的语气中多了一丝赞赏的味道:“他的刀术不错,有几分你的影子。”
数百年来,能让大夏仙师夸赞一二的修士少之又少,便是如今的明剑山主步停,也没有这个资格。
心情大好的司马欢轻晃着止戮刀,笑吟吟的道:“毕竟他在我的地盘练过几年,纵然学不到我的道,但能学到我的几分刀术,对他而言不是坏事。”
“就这两战而言,可见他在术之一道上下过苦工,但他式多而未尽,应当还有气象万千的创意,这也是跟你学的?”
南宫至生性淡漠凉薄,也未有几招出彩的刀式能让他为之侧目一二。
“那气象万千的浮萍一刀,是我跟他学的。这小子资质不怎么样,创意倒是不错。”司马欢满脸的无所谓,又说道:“我的道和刀啊,都不适合他,他也学不来。”
南宫至略微皱眉,眼神中多了几分惋惜的色彩,又多问了一句:“刀仙一刀若是就此失传,岂不可惜?”
司马欢无所谓的摆摆手,随意的笑道:“传承就在那儿,有乘风看着,又跑不掉。无忧界万万人之众,总有人能学得会,何惜之有?”
司马欢纵横人间将近两百年,生平只有两败,其中一人是司马独孤的第六个徒弟南宫至,另外一人,便是他的师傅司马独孤。
在这接近两百年的岁月里,他坐看沧海桑田,目送故人一个又一个的凋零。这种孤独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压抑。
这种孤独与他的逍遥道意背道而驰,唯有南宫至可以明白,司马欢早已腻了这座巴掌大的江湖,他存活至今,无非是想亲眼见证司马独孤殒身殒道而已。
南宫至没有劝慰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他放眼望去,只见一身黑甲的吴界在漫天风雪中继续提刀前行。
吴界心中的复仇和杀戮的信念坚如磐石,脚下步伐更是凝重无比。恍惚间,他身后的尸体与血迹,已被风雪掩埋,什么都看不到了。
吴界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他的心境如同这片冰天雪地一般冰冷。南宫至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此子心性坚定,可惜成魔已久,否则将来必成大器。”南宫至轻声说道。
“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不知他何时才能醒悟。”司马欢叹息道。
两人沉默片刻,司马欢忽然转头看向南宫至,问道:“你觉得他能走到哪一步?”
南宫至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他的潜力无限,但魔身无法成仙,经历再多磨难,也是徒劳。”
“或许,我们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司马欢提议道。
南宫至微微摇头,“他的路只能由他自己走,我们无法替他抉择。”
司马欢点点头,不再言语。他们深知,吴界的命运已然注定,而他们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就在天际这两位人间绝顶的存在正在感叹之时,身处最前方,担负开路重任的吴界脚下一顿,握紧黑白双刀,气息散出勘察四方。
冰狱九百峰镇压的九百强者,即便吴界还有明剑山的疗伤圣药千露丹在手,单独靠他一人要想全部将这九百人全数击杀,无异于痴人说梦。
闯过九百峰,吴界心中把握不大,他能做的,就是尽量多杀一些人,给仙师和司马欢减轻一些压力。
冰峰破裂的声音再度传来,吴界眼神一冷,扫视四方。
“擅入冰狱者死!!!”
在这一声暴吼落下的同时,风雪散开,只见在前方距离吴界百丈外,有四个修士,撞开裂缝破冰而出。
他们的身体四周十丈内,没有半片雪花可以落下。
这四人,三男一女,年纪看起来差异较大,其中有少妇,有青年,也有沧桑老者。
让吴界为之皱眉的是,四人的修为,均都是元气极为内敛的九境。
尤其是那个老者,在其眉心被刻下一道黑色符篆,他元气浮动间隐有几分道意流转,显然是被司马独孤特殊照顾的人。
这四人身上都没佩戴兵刃,吴界心中暗暗猜想,难不成在九百峰外围的修士,都是九境武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