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听此话一出，客厅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救人这件事，是在场每个人都想要忽略，却又无法忽略的伤疤。没人敢提，只能像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般，刻意避开，好像这样就不存在。
但如今，却被季听猝不及防的一把掀开。
救人，错了吗？
喻开济于柳攥紧了手指，掐进掌心。
喻闻咬紧下唇，低下了头。
季瑾闭上了眼睛，面露不忍。
季以云更是面色苍白，相比起其他人，作为医生的她，受到的冲击力显然更大。
如果有一天救人变成了杀人，那她还要救吗？
喻元洲拍了拍他的手背，同样也很不好受。
季听扫视一圈，“是不是很不解，很矛盾，不知何去何从？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喻闻耸拉着脑袋点头。
“那我告诉你们，救人不是错，从前、现在、以后，都不是错！”
季听的回答掷地有声，如一声惊雷，劈开了众人混沌的大脑，使其清晰起来。
所有人抬起头来，眼里出现了一抹亮光。
于柳颤抖着声音开口，“真的，不是错吗？可他们死了，还死的更惨。”
“他们是死在你我手上吗？”季听反问，不待她回应，就自问自答：“不是，他们死于大火、死于陨石、死于天灾，也死于……副本。”
“通过最后的谈判你们也应该看出来了，这个副本内其实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存在，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大多都是它在背后可以引导，安排。”
“救人不是错，要说错，也是背后那存在的错，与你们何干？你们也是受害者。”
听到这，众人面露迷茫。
他们没错？
他们也是受害者？
逻辑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季听看了眼众人的脸色，又喝了口水，继续道：“万事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不是绝对的。就像一把刀，在普通人手里用来削水果，在罪犯手里却用来杀人。能说是刀的错吗？
同样，在副本里救人，被救者陷入万丈深渊；在蓝星救人，却会受人尊敬，得到感激。
所以，错的从来不是你们，也不是救人这个行为，而是世界。”
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直击人心。
众人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那些笼罩在心头的浓雾、阴影渐渐消散。
是啊，救人何错之有？错的明明是这个世界！
“那以后我们还可以救人吗？”喻闻小声问道。
“可以。”
“副本里也可以吗？”
季听点头，“当然。”
她不救，不代表她认为救人这个行为是错的，不过是形势所逼，早已习惯。
她从不认为家人需要按照自己的处事风格行事，也不希望他们变成自己这般。
当初的她没得选，可如今的他们有的选。
谁规定末世就一定要人人冷酷无情？
那样的世界不过是一潭死水，看似还活着，其实内里早就已经腐烂不堪。
副本刻意针对，想让他们重复上一世的老路，可她偏不认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