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一面军旗从远方山梁映入眼帘,接着越来越多。
军旗之下,是一群黑衣黑甲的西凉兵,蔓延山梁。
“主公,张绣小儿应已不足四千人马,竟敢来找死!”
一见西凉兵杀来,魏越战意高昂,当即抱拳请战道:“末将请战!”
昨夜拿下密县,自然抓了一些俘虏,从俘虏口中得知张济一共五千人马,两千屯驻伏羲山各隘口,三千兵马屯驻密县,由张济叔侄各守一处。
昨晚一场夜袭战,剿杀了上千西凉兵,那么张绣就算收拢伏羲山的驻军,也不足四千兵力。
而以赵云现在麾下的七千兵力,确实如魏越所说,张绣是跑来送死的。
不过,赵云不打算现在就灭了张绣,冷冷道:“就让他多活几日吧!”
后世传闻,都说张绣是他师兄,但本主赵云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这印象。
而且幼时的奇遇,传授他武艺的老者,也没有说,他还有其他的徒弟。
退一万步讲,就算张绣是他师兄,沙场相见,也没有任何情份可讲。
君不见历史上,鬼谷子的一众徒弟,不都斗得你死我活吗?
况且,昨夜他还弄死了张绣的叔父张济。
所以,在赵云心中,沙场对决,只有胜败,没有感情;只要不是亲儿子,谁敢对抗他,统统弄死。
不久后,近四千西凉军,兵临密城北门外。
张绣见密县城门紧闭,城头赵字大旗迎风招展,城上密密麻麻全是执戈甲士。
最后,张绣的目光定格在,犹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银甲将军身上。
他怒沉着脸,手绰凤鸣枪,飞马而出,对着城上怒喝道:“武威张绣在此,城中鼠辈,安敢一战?”
此时,张绣估计他的叔父已经凶多吉少,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报仇,至于婶婶,他不敢去想。
赵云目光投在那耀武扬威的身上,去年救少帝杀出雒阳时,他差一点就与张绣碰面。
不过,当时有个把张绣贬得一文不值的周阳,也是周阳拦住了张绣,他就没见过张绣。
此刻,城上到张绣叫战的位置,应该有两百米远,但赵云目力极好,能清楚看清张绣。
张绣的外貌与装在盒子里的张济,有几分相似,都是高大魁梧,一身精悍,赵云觉得这叔侄俩,不像叔侄,更像兄弟。
赵云在远远打量张绣,张绣又何尝没有打量赵云?
张绣结合脑中关于对赵云外貌的传言,再加上城头的赵字大旗,他基本肯定,城头那醒目的银甲将军,就是赵云。
“赵贼,汝这逆贼,还不出城受死!”
张绣挺枪直指城头,他们代表的是朝廷,关东联军在他们面前,就是逆贼。
而董卓把控的朝廷,在关东联军眼中,也是大逆不道的逆贼。
所以,打口水仗的时候,双方都可以称对方逆贼。
但赵云如果是一个别人骂他两句,就冲发怒冠的匹夫,那么就走不到今天,也没有今天的势力!
面对张绣的挑衅,赵云置若罔闻,对城下声若洪钟道:“张绣,汝匆匆而来,是否在寻一人?”
“赵贼你把我叔父怎么了?”
张绣恨声大吼,赵云这句话,明显告诉他:你叔父就在我手上。
“给他!”
赵云侧首看向怀里抱着木盒的陈到。
“扔下去?”
陈到一愣,扔下去会不会摔坏了?
“扔护城河,让张绣自己捞!”
赵云目光重新回到城外张绣身上。
陈到一听,连忙将怀中木盒扔进城下护城河,荡起一片涟漪。
张绣一直紧盯城上,见城头扔下一个木盒,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依旧痛得浑身发抖,胸腔翻滚,喉中一股腥甜冲起。
“赵贼!”
张绣长枪策马,极速向城下奔去,他也顾不得城上会不会箭如雨下。
“将军!”
五千豫州军统领薛兰很激动,张绣气得昏了头,已经进入一箭之地,只要这个时候万箭齐发,必杀张绣。
赵云听出薛兰的意思,但张绣还有其他作用,现在死了没有太大价值,淡淡道:“活着的张绣,比死了有用!”
薛兰一听,熄了下令射杀张绣的想法。
同时,赵云这话,也让薛兰心头一寒,赵云给他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
张绣奔至护城河,勒缰驻马,噗通一声跳入护城河,捞起在河面漂浮的木盒,抱在怀中,仰天咆哮。
“张绣,念汝侍叔至孝,今日就饶尔一命!”
张绣不顾被射杀的危险,奔马至护城河,倒让赵云高看了张绣一分。虽然嘴上说看在张绣待叔至孝的份上,饶张绣,其实他还有其他的谋划。
因为敌人,只有毁灭,才不会祸己!
湿漉漉的张绣抱着木盒攀上战马,双目赤红,对城上暴喝:“赵贼,我必与汝不死不休!”
“多尔一仇,吾又何畏!”
赵云语气淡然,他杀的人没有百万,也有十万,多张绣一个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张绣对天启誓,不杀赵贼,誓不为人!”杀叔之仇,令张绣指天发誓。
张绣正要打马回阵,只听城上赵云道:“对了张绣,还有一事未给你说,汝婶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一听此言,张绣气得再次胸腔翻滚,再也压不住口中腥甜,“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咆哮:
“赵贼,还我婶婶!”